都提着大盾,他们的眼睛不断左右察看,谨慎地留意附近有否异状,看来颇为紧张。
皇帝自下了南方,就像笼中释放一样,每天都充满玩乐的冲动,仿佛非要把身边陌生有趣的一切看遍赏遍尝遍不可。他只要一想到什么就马上去做,有时要微服入大省城里逛集市,有事要登山狩猎,有事要沿江河快马驰骋。
他这般活跃又难以猜度的行径,令护卫人马疲于奔命。本来圣驾所到之处,随邑护卫都要预先开路,及把皇帝停驻的一带地方清空封锁,不让闲杂人等接近;但朱厚照的心意转的太快,亲卫军队根本来不及清场,尤其皇帝常要入城中市街赏玩,城里人多密集,街巷又复杂,要把他与所有潜藏的危险隔绝,不是常常都可以做到。
就像此刻,其实江中除了战船之外,还有不少渔船在岸旁或是军船中间经过。它们本就在这段大江中作息,实在难以完全截止禁绝。
这些战船全都是在四个月之前鄱阳湖大战里残余下来较完好的船舶,其中大半都从叛军缴得。由于王守仁军的水手多是福建水兵,早已返回原籍,故此现在操作这些战船的都是在这镇江一带征召的商船船夫,而上面的战士则由南征的禁军士卒充当。
自从在淮阳得了朱宸濠等俘虏之后,朱厚照很快忘了先前的不快,亦不等候去了南昌的江彬等将领返回,自行率军向着南京进发。只是他对于南方一切都感到新奇。每到一处都要停留赏玩,因此走走停停,要到最近方才到达镇江。住在前大学士杨一清的府邸里。
这些年不论在京师还是出塞,朱厚照只有骑马玩乐,因此一到了南方就对江河上行舟十分着迷。他又想到自己错过了鄱阳湖之战,于是在宠信的太监魏彬鼓动下,命令再征集战船在江上演练,好填满心中遗憾。
“好!上船!”
朱厚照振臂一呼,就上前走向埠头。提着大盾的“威武营”士兵跟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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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
埠头上早有一条装饰华丽的小船在等待着。几名特别雇用的本地渔夫,小心翼翼地侍候着皇帝上船,生怕他会失足堕入水中这里江边虽然水浅,可是皇帝穿着全副沉重的胄甲,要是跌进水里可不好玩。
倒是朱厚照自己信心十足,他来南方已经坐过许多次船,早就习惯那摇晃,这时踏着木板几步,轻轻一跃就上了小舟。跟随他的“威武营”卫士反而是又惊又笨拙,他们都是北人,不习水性又少坐船,每步都战战兢兢。
这小船把朱厚照送到了江中的大船旁。皇帝随即攀爬绳梯登到大战船之上,他毕竟惯常习武又年富力强,两三下就爬上甲板。等到其余八十多名亲卫都上了船后。朱厚照从船楼上一挥战旗,各战船也就扬帆起航。
宋梨和马荻在岸上看着船舶缓缓移动。暂时不用陪侍帝侧,令她们松了一日气。
“皇上的兴致看来还很浓。”宋梨说着,又想起以前随驾出塞的经历。“这么下去,我看他不玩个两、三年都不会回京师。”
“这不是好事吗?”马荻徽笑说。这趟南征,不论天气、环境和饮食都比从前在漠北边塞优胜,而再不用被困在“豹房”,对她们二人而言也轻松得多。加上朱厚照沿途又新得了不少美女,宋梨二人要陪伴皇帝的日子亦大大减少。
不过最重要的是:皇帝在江南待得越久,她们就越可能找到机会把阿捷送走。只是直至今天,马荻都还没法找到合适又值得信赖的人,可以把自己的孩子托付。
“本来杨大学士是个很好的人选……”马荻这时沉吟说:“可是他一定不会……”
她说的乃是杨一清。宋梨马上会意她要说什么,只是碍于许多宠姬在旁,不宜把话说完。
姐姐是想锐:杨大学士虽然好人,但也不会为了一个孩子,而冒上触怒皇上的危险。
杨一清乃是当朝少有的忠臣,更是早慧的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