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在哪里?去了找邢猎吗?邢猎打败了雷九谛,就是靠她和川岛玲兰取得的“蜕解膏”吗?……
邢猎那胜利的消息,对习小岩而言震撼无比。对方已经攀上了这样一个武道高峰。而他自己的前途却是一片迷茫。若是换作以前,习小岩定必又再不顾一切去找邢猎。
但如今已经不是从前。他负起了往日绝未想象过的巨大责任:巫丹派要透过他活下去。相比之下,霍瑶花、川岛玲兰、邢猎……这些人都不再重要。习小岩想,也许以后自己的生命再不会跟他们有任何纠葛。
跟随着有如魅影的葉辰副掌门,习小岩忍受寒夜冷风,走在黑暗的南京街道上,心里吿诉自己要把那些名字忘记。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厉害。世上有种纠结紧缠的宿命,不会如此容易斩得断的。不管你拥有多锋利的刀剑。
“征南王谢志珊,已经十天十夜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他那双平日锐光四射、所及处三千部众无不敬畏的眼睛,此际却疲乏得几乎睁不开来,血丝满布。
但谢志珊不敢闭上眼。他咬着一柄短刀,另一把战刀横挂后腰,手足并用地攀爬在嶙峋山岩之间,尽量往更险要的深处走,同时眼睛不忘四顾,视线穿过烟雾笼罩的山林,眼神里充满了疑惧。
彷佛任何时刻,就会有敌人在雾中现身。
伴在他身后的就只余最后廿多人,除了几个较勇猛的亲卫之外,副将亲信倶已在战斗中失散,生死不知。谢志珊没有想要把他们任何一个找回来。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逃出横水。
十年前落草为寇,继而据山称王,赤手打出一片天下;屡次击败来征伐的大队官军,甚至曾经率众攻打赣州、南康等城,震动朝廷……谢志珊霸业的最大资本,就是横水这个地势险奇的大本营。
然而没想到,今天横水却成了他的囚笼。
这一切,全因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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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到来。
远方铳炮声又响起。谢志珊和部众眺望过去,只见天空反映着火光。他们知道那是长河洞栅寨所在。看来连那最后的据点也已失陷了。
谢志珊看了一会,又瞧瞧身边那群神色败丧的部下,心里强自振起精神,拿去口中短刀向他们呼喝。
“走下去!不要气馁!只要逃过这一劫,到了桶冈,我们就能够东山再起!”桶冈与横水乃是这南安府两大险地,那边的寨主蓝天凤,当年与谢志珊几乎同时起事,声势人马亦相若,多年来一向互通声气,共同对抗官府;只要投得桶冈,在那边重新招集失散的部众,两寨联合与这支来犯的官军再度决战,必能反败为胜谢志珊如此深信。
这也是他现在唯一的生路。
一想及此,谢志珊再度紧咬短刀,继续在山岩间攀爬。
谢志珊乃是山輋蛮民(注)脸孔轮廓坚实深刻,身躯四肢犹如钢条,虽然精神困顿,但攀山的身手依然矫健如猿猴。輋民自称为“山客”,历代久居险恶山水之间,刀耕火种及猎食为生,这山林对谢志珊而言就是家园。
注:即今日畲族。
部众都在谢志珊激励下跟着前进。回想起这些年快意恩仇,恣意劫掠,令方,圆百里官民闻风丧胆的快活日子,他们绝对不想就此放弃。
谢志珊攀山之际,心里却挡不住各种思绪袭来。尤其是这个月来节节战败的记忆。
他实在想不透,自己是从哪一天开始打输这仗的。
今年初听闻东面福建漳州贼寇被官军火速剿灭的消息后,谢志珊已早有提防,命部众修整栅寨防务,随时准备迎敌,之后靠着在官府里收买的内应,谢志珊又得知南赣巡抚准备与湖广官军会师,攻打靠近湖广省界的桶冈,以十一月初为会合之期。谢志珊于是先给部众休养,预备万一桶冈蓝天凤被破后才迎战。
不料南赣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