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边的刘养正弯起嘴角斜斜一笑:“商将军,论比武斗胜,我想在座没有谁怀疑阁下。可是打仗不同比剑。战志是喂不饱士兵的。”
“吃饱的士兵,就只是为了那顿饭打仗而已。”商承羽的眼睛仍未离开宁王,反驳时更显得对刘养正轻蔑:“我们要的是饥饿的士兵不是肚里饥饿,是心里。我们要的是渴求建功立业,不惜死斗的战士;不是给圈养喂饱的羊群,而是荒原上的饿虎。”
刘养正只感觉商承羽一派胡言,正要再回话,却见对面李士实那斜视的眼睛看着自己,作出阻止的神色,并略移一移下巴,示意刘养正瞧瞧宁王。
刘养正这才注意到,宁王视线也没有离开商承羽,就像被商承羽的眼神慑住,完全陶醉于他这番豪言壮语之中。
刚才一轮对答,假如听在真正兵法行家耳里,必大感荒谬而失笑一个造反起事的军机会议里,竟讨论这类徒有情绪、全无实质的说话,就像一群玩打仗游戏的孩子一样。
然而这本来就并非什么军机会议,只是满足宁王朱宸濠一人的玩意。而商承羽说的话,句句也打动了他这才是商承羽的目的。
刘养正得李士实提醒,这才明白自己跟商承羽争辩实在笨了,反而令宁王对那些说话更感动,也就闭口不言。
另一边李君元适时转移话题:“对了,今日请巫将军来,是为了另一件事。那姓王的新任南赣巡抚,到任后颇是活跃,对王爷的大业,说不定是个祸患……我们知道巫将军过去曾与此人交手,不知阁下对他有何评价?”
一听李君元说及,巫纪洪脸色微变,顿时回想当年在庐陵遭六剑客攻打、惶惶然如丧家犬败逃的往事。
那一战巫纪洪虽未确知对方内里组织,但事后捡讨推断,六剑客只是执行者,王守仁才是指挥谋划的主帅;这个前庐陵县令,说服得一股强悍山贼加盟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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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寺”,也是巫纪洪当日一大败因,由此可知王守仁此人手腕之强。
巫纪洪真正跟王守仁对阵,其实是在大战之前、巫纪洪带霍瑶花夜袭庐陵县城的那个晚上。本来当夜巫纪洪至少可诛杀到六剑客一、两人,却竟被王守仁及一群学生的气势所骗,仓皇逃走。王守仁并无什么精深武艺,那夜竟敢仗剑面对巫纪洪,所散发的罡气更把他压倒,巫纪洪深知此人极是不凡。
想不到这家伙阴魂不散,升了官又回到江西来,日后会否再与他对敌,仍是未知之数……
巫纪洪正要回答,坐在他前面的商承羽却抢先一步说:“这个王伯安,我听巫师弟说过。那次交手,巫师弟是败在六剑客之下,姓王的不过运用一点声望,招集得县民反抗而已。如此一介儒生,不足为患,王爷随时可定其生死。”
巫纪洪听了,自然明白商师兄的意思:对付朝廷派驻江西的命官,自然由李君元或刘养正负责,不论将之收买还是除去,最后亦归功他们,巫纪洪没必要将这王守仁形容为什么厉害人物,加大他们的功劳。
李君元听了只微微一笑,瞧着巫纪洪:“自从商将军加盟王府之后,好像巫将军就很少说话啊。”
巫纪洪一听,那双大眼收紧,目中杀意暴射向李君元。李君元只觉像被柄无形的冰剑直贯眉心,整个人突跳了一下。
“商师兄说的话,也就是我说的。”巫纪洪的声音同样冰冷。
意思是:你想离间我们两人?别白费心机。
“一个连兵权都没有的南赣巡抚,不足为患。”宁王挥挥手说,完全信服商承羽的说法:“君元,你就准备些礼物,去跟这王伯安打个招呼,摸个底细。他收不收也罢,到我们举事之时,难道他颈项比我们的刀硬?更大的官,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说着用手指在颈项上划了一条线。
会议散后,只余下李士实、刘养正及李君元三人在“龙虎厅”内。李君元把弄着桌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