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里燃起的一股令人安慰热暖的澎湃生命力。
带着这股新的能量,习小岩的身影,临到众多神机炮兵面前。
此刻士兵们眼中看见的,不再是一个长着半边怪臂的人。
而是一个会行走的噩梦。
姚连洲茫然独自一人,走在苍茫的战场之上。
这时刻,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寂。
四处仍传来间断炮轰的震动。弥漫不散的白雾,令他无从分辨该往哪方。姚连洲手握象征着他与公孙清师徒因缘的“单背剑”,一步一步无目的地走着。
眼前甚至看不见一个敌人。遇到的就只有接连的尸体。
没有半个巫丹弟子在身边。这事实令他感觉一阵寒冷。
身居武道世界的极峰,是一件寂寞的事,然而那种孤寂,跟此刻他感受的不一样。
失去巫丹派。现在终于成为事实之后,姚连洲方才真正体会到那意义。他的命是公孙清捡来的;从物移教“试药童子”,到穿上掌门白袍的巫丹第一人,他人生的一切都在这个地方。
不对。不是地方。是人。真正的巫丹派,就是一群人而已。
现在姚连洲已然彻彻底底失去了他们;而把他们送上这条路的,正是他自己。
可是到了这个时刻,姚连洲仍然没有丝毫的后悔。要是再来一次,他知道自己还是会这样决定。这决定,也是巫丹派教会他的。巫丹的生存之道,本来就只有这么一条。
死亡之道,亦然。
姚连洲忽然回想起在西安“盈花馆”之时,少林了澄大师向他说过的话:
刚则易折。巫丹行事之道,一往无前,将来也许会招来更大的祸害反噬。
姚连洲心里不禁冷笑。
可恶,给那秀驴说中了。
即使明知是必然的宿命,姚连洲还是难抵这最后孤寂之苦。
一个人,只要给我遇上一个仍然活着的弟子也好。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看见的只有一具具凄惨的巫丹弟子尸身。
葉师兄,你在哪儿?丹雷,岱秀。
姚连洲想着一个接一个名字时,突然有三个字闪现他脑海,顿时教他心头暖热。
那却并非巫丹弟子之名。
对,我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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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里,并非只有巫丹。还有一个人。还有她。
好想、好想再见她一面。
然后在前方远处的迷蒙烟雾之间,一个娇小的身影就出现了。
世上能够令巫丹掌门姚连洲惊讶的事情很少。但此刻他吃惊得全身都颤抖起来。
对面出现的,是他熟悉无比的身影。只因他曾经拥抱那身体许多次。
衣衫破损、松发凌乱的殷小妍,踏着一双鲜血淋漓的赤足,现身在姚连洲前头数丈之外。
姚连洲一生从没见过什么幻象。幼时为了克服物移教奇药的折磨,公孙清教导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控制自己的身体与心灵。二十多年来的修练,他都致力于掌握自己的每一寸筋肌、每一条神经与每一时刻的思想和情绪,以达平衡自在之境。无隙可乘的巅峰武技皆由此而生。即使是需要藉助想象力的“借相”功夫,他亦完全控制在自己理智的范围之内,从不任其失控。
可是姚连洲首次无法确认,现在自己眼前所见的殷小妍,到底是真是假。
因为太不可能了。
殷小妍看见姚连洲,明亮的双眸也瞬间瞪大了。她同样地不敢相信,走到这战场里来看见的第一个巫丹人,仍然就是姚连洲。
殷小妍穿越战场走到这里来,途中竟没有遇上半个禁军士兵,也未受铳炮伤害,实在是非常令人讶异的奇迹。
从“云罗舍”足下不停一路走来,殷小妍已是筋疲力竭,丢了鞋的双脚每走一步都痛得像火烧。四方修罗场的恐怖景象令她惊惧不已;耳边的断总炮声每记都震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