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过来。殷小妍内心的焦急和混乱已形于色,似乎快要哭出来——虽然姚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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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并不完全知道原因。
“你有什么想说,便说吧。”姚连洲看着她一会之后,缓缓地说。
殷小妍嘴唇颤动,心里想的,就只有此刻不在这里的那人。
不说,就再没有机会了。
“不要打,好吗?”殷小妍鼓起绝大的勇气,终于问了这一句:“我们全都一起走,不行吗?”
殷小妍这句话说得不响,却足以令身边所有人停下来看着她。
姚连洲木无表情。
“为什么不走呢?为什么明明知道送死也要留下来?”殷小妍心想已经开了口,也就不怕豁出去:“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这是巫丹派的信条,非得这样不可——这些我都知道!可是……”
她伸手将旁边一个抱着婴孩的妇人拉到跟前:“可是我们就没有说话的资格吗?我们也是巫丹派的人啊!
还有他……”小妍抚摸妇人怀中孩儿的脸:“他也是巫丹啊!就当为了孩子,一起走可以吗?”
那妇人很惊慌,不敢看姚连洲,转头瞧向站在人群里的丈夫。
巫丹派为门人许配健康的农妇生子,是希望借助遗传培育强盛的下一代巫丹子弟,所选的门人当然都是派内精英。那妇人的丈夫正是“兵鸦道”的双刀高手钟亚南。钟亚南刚满二十六岁,两年前才被承认实力而入选“兵鸦道”,虽然未及加入先前的远征大战,但一众师长都看出他天份甚高,所以被挑选为巫丹派“播种”。这儿子出生还不足三个月,当父亲对钟亚南是完全陌生的经验。
然而更令钟亚南惊奇的是这个妻子。娶妻对他来说本来不过是尽一个巫丹弟子的义务。这个又黝黑又强壮的农家女阿菊更谈不上漂亮,初见面时根本没有半点吸引钟亚南。可是相处之下他却发觉,阿菊的个性意外地温婉。每日忙于修练的钟亚南跟她共处机会不多,可是每次都感觉一股奇特的温暖——尤其当阿菊的肚子很快就怀有他骨肉之后。
有的时候,钟亚南甚至要暗自一再提醒自己:
我的生命已经献给巫丹。
儿子出生那一天,钟亚南发觉自己的兴奋喜悦之情,比成为巫丹“兵鸦道”时更甚。当然他又告诉自己:这是因为我替巫丹派添了一员生力军!
此刻看着殷小妍用自己的妻儿来恳求姚连洲,钟亚南不免心潮激荡,但强忍着不流露在脸上,也不去看阿菊的眼睛。
不可以……一切都得由掌门作决……
姚连洲仍是木无表情,上前将阿菊怀里的孩子抱过来。阿菊虽害怕却又不敢抗拒。姚连洲抱着那孩子,另一只手抚摸他红润的脸,默然不语。殷小妍与阿菊都紧张地瞧着他。
突然,姚连洲单手捧着那婴孩,高举到头顶。
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姚连洲的眼睛瞧着脸色苍白的殷小妍。小妍以最大的勇气直视他,眼神中充满哀求。“既然这是你的希望,那好吧。”
姚连洲说着将婴孩放下来,温柔地交到殷小妍怀抱中。
“如果这一代不行,就等下一代的巫丹,再来号称‘天下无敌’。”
他回头朝着空地上众多弟子宣告:
“我们全体撤退上山。明天就弃守‘遇真宫’。”
殷小妍流下喜悦的眼泪。她此刻抱着柔若无骨的婴儿,但心里真正想抱的,却是另一副年轻而坚实如铁的剑士身躯。
有一个身影带着蹒跚的脚步,走进“养正馆”后面竹深处。
那人越是深入竹林,脚步就越是走得顺畅,渐渐那瘸着腿的痕迹越来越少了。
此人赫然正是巫丹后勤弟子姜宁二。那本来无法屈曲的左膝,看来竟已恢复了九成,步行时关节只有少许的障碍,跟他平日拖着左足行走的姿势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