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毒实在凶猛,虽然只浅浅划过,毒性还是入了血;再加上邢猎一直不断逃走,催动血气加速,那微量的毒很快就干扰到经络,邢猎此际还没有昏死,已是仗赖超乎常人的强健体魄。
刚才做梦,也是因为中毒吧?……
中毒还不是他唯一的危机。邢猎躺在树洞里,尝试轮番收紧全身各处肌肉,看看其他伤势如何。当运用到左肩和右膝两处时他感到剧痛,关节就像被又长又粗的尖针深深插入似的,一阵发软酸麻,几乎完全无法运力。
邢猎皱眉了。这两处挫伤是从山壁高处堕下,落到山脚时所承受的。下堕途中他虽然好几次借助树枝减速,但着地时的冲击力还是甚猛邢猎武功再高,也只是人。
修练武道,伤患本来就是途上必然的“伴侣”,邢猎半点儿不陌生。碰撞割破,肉绽骨折,都不是最害怕,最害怕的第一是内伤影响脏腑功能,气虚血弱,以致无法运劲;第二则是重要关节受损,发力无从或者失去移动冲跃的能力。多少杰出的武者,就只因为一个膝盖或者髋胯关节损伤,从此终结武道生涯。
邢猎再试试运劲,痛楚仍然甚尖锐。他想,自身的痛觉已经因为中毒迟钝了不少,也就是说这肩头和膝盖的实际损伤,比现在感受的还要严重……
邢猎就是如此,在伤了一足一手、意识受毒药干扰、全身只剩下一柄狩猎小刀的状况下,于崎岖的山林里隐伏潜行,逃避逾百人的包围搜捕。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怎么能走到这儿来。
这绝不是侥幸,而是长年在海外蛮荒之地历险,刻印到骨头里的求生本能。
虽然已暂时摆脱追踪者,邢猎知道自己绝不可以停下来。
那家伙……不是这么轻易放弃的。
邢猎想起昨夜在“清莲寺”遇到的那头全身黑衣、使链子飞刃的“老虎”。他那时候还曾经猜想,这家伙是否正是黑莲术王本尊?可是跟庐陵县民形容的外观不吻合。他应该是术王座下四名高手的其中一人。
这样的家伙也只是手下;那黑莲术王,深不可测!
邢猎无法否认,昨天因为率先对上鄂儿罕和韩思道两人,自己对术王一干妖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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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确是略有低估,由是付出了代价。
他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以后绝对不要低估任何与“巫丹”二字有关的人和事!
邢猎再次深吸一口气,忍着痛楚换成半跪姿势,半个头探出那大树根处的洞穴外。
阳光教他眼前一片浮影,要聚精会神才可集中焦点视物。体内的余毒令他有如害着大病,干裂的嘴唇泛白,背项流着冷汗。
徒步逃走似乎不大可能。即使逃得出这山脚,一到空旷之地,就很容易被敌人发现和追上。何况他拖着一条受伤的右腿,不知还能走多远。
邢猎想,要是有马骑就好办。不管逃走还是战斗,在鞍上他都有把握得多。
薛九牛必定在树林那边留着一匹马给他。然而此刻说不定已经被下山搜索的术王众发现,邢猎再去取马随时自投罗网。
可是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邢猎一则忧虑梅心树又找到来;二是自己久久未归庐陵县城,川岛玲兰他们一众同伴必然担心,很可能轻率过来青原山寻他……
他决定还是得赌一赌。他看看天上太阳,辨别了方向,也就瘸着腿在山林间行走,往昨夜留下马儿那密林小坡走去。
邢猎每走一步,手腿关节和腰肋间都传来激痛,这反倒让他清醒,好抗衡那令头脑昏沉的毒药。他沿途摘下数片树叶咬在嘴里,让苦涩的叶汁流入喉间,既稍解干渴,又能清醒头脑。
邢猎走着时看看四周。这青原山下一片苍翠,阳光在高树的枝叶间投下来,景色甚是静恬幽深。要非处在这样的状况,独自一人来散步,倒真是心旷神怡。邢猎不禁苦笑。
许久没试过这么狼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