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画站在服装店中央,脚下已经积起了一圈水渍,如这是在北方,衣服应该已经冻得很硬了。
店员刚刚在门口就看了一圈热闹,这会儿面对进来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还是在祁烁提醒了一番后,才回过神来。
“麻烦随便拿一套衣服来,谢谢。”
“好,好的。”一个店员跑进一个小门,没一会儿拆开两个包装,“这是我们这个季度的新款,这个码数应该您能穿。”
“谢谢。”祁烁揽着鱼画,送进试衣间,“快把湿衣服脱下来,不然发烧就麻烦了。”
鱼画点点头,冷得牙齿打颤,不停发出“嗒嗒”的声音。
当时冷水泼在她身上的那一刻,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就像是快死了一样。
她以为那些畏惧只是在梦里,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碰到一点,都会让人崩溃。
“画画,毛巾我买来了。”米爽跑进服装店,在衣帽间门口询问,“要我进去帮你吗?”
“不用了。”
鱼画自己缓了缓,脱下湿透的衣服,接过毛巾擦拭被冷水渗透的皮肤,细细的绒毛拂过的那一刻,有种几近陌生的麻木感。
就像是这不是她,她只是在以一个上帝视角操控这个人这样做。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三个月,她好像已经适应了这副身体,但又好像怎么也融不进这副身体,现在更是有一种灵魂要飘出来的感觉。
鱼画慌了,不会真的又要死一次吧?这次死了之后还能活么?
{沛一}
【我在】
{我怎么会突然这样?}
【系统检测到您的身体,可能对您的灵魂产生了一定的排斥感。】
{为什么会排斥我?}
【您的思想和本体的原意有分歧就会这样。】
{分歧?}
【是的。】
鱼画陷入沉思。
所谓这幅本体的原意应该就是她的梦想——成为万众瞩目的闪耀之星,而鱼画占据这副身体这么多天以来,一直在搞些有的没的,的确是有些偏移了。
【如果您再继续下去,太久没有朝着梦想的方向进步的话,身体的排斥可能会越来越强烈,直到彻底把你赶出这个身体。】
{这么吓人?!}
【您误会了,系统从来不做恐吓的事情,系统只会说实话。】
{……}鱼画已经懒得跟她解释这些感情词口头禅之类的了,{可是搞这些我也不会啊!光完成任务不行吗?还得跟她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
【是的。成为万众瞩目的闪耀之星,是您本体一生追求的梦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放不下的还是这份梦想,系统检测到这份执念来源于不公的对待,算是她的一份执念。】
{不公的对待。}讨价还价的鱼画沉默了。
今天的这一通,不就是不公的对待么?
节目为了流量和噱头,故意整蛊他,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十八线小艺人,化妆的时候不认真对待,丑化形象,问问题的时候百般刁难,塑造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设,后来又把她泼成落汤鸡,像是个人人斥笑的小丑。
以前当狗仔的时候,走到哪都是人人喊打,但至少活的有尊严,依旧能说想说的话,做想说的事。
而现在,明明成为了光鲜亮丽的演员,却在说话时要处处看人脸色,参加节目也要昧着良心惺惺作态,不断掩饰真实的自己,还要被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奚落。
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些事情她光一天就已经受不了了,而原来的鱼画呢?这种不公的待遇,她是忍受了多久,才会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放不下这执念呢?
想到这儿,鱼画的脸上划一滴温热,她抬手一摸,竟发现自己哭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她要让这些人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