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甚平向岳父说明一切之后,内心忐忑的坐在旁边,屁股下的座位就像是滚烫的热锅,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心中爬来爬去,浑身都不自在。
已经快六十岁的井上常务,脸上的皱纹动都没动,将手中的文件合上,方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坐立难安的女婿。面色仍旧是平淡如水,但内心不禁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女儿找男人的眼光属实是一般。
三十多岁的年纪,遇到一点小事情就浮躁的不像个样子,这种男人怎么能够托付终身呢!
更令他感到悲哀的是,他就只有独女,而眼下这位不成器的女婿,很有可能就是井上家未来的家主,要靠着这样的人撑起家庭,实在是感到悲哀。
即便是再不满意,也不可能逼着结婚十几载女儿离婚,想到这里他只能开口点拨道:“如果要转移保险金的话,直接做就好了,何必还要专门跑一趟三井银行呢?”
井上甚平神色稍缓,倒不是因为岳父说的话,而是发觉岳父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他只是虚张声势?”井上甚平试探着回道。
“虚张声势?你见过虚张声势的时候,先将底牌露出来的嘛。”井上常务眉毛微提,只要是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心情不好时的信号,“既然已经露出了底牌,这分明是切切实实的威胁,必然想要有所图才会做出这种事。”
“那您还去见他吗?”
“当然要见。”
井上常务大半辈子都过去了,什么样的情况没遇见过,但被人追到门口威胁,也是记忆中鲜有的情况了,能遇到这样的人,他当然愿意一见。
斜着眼瞥了女婿一眼,说道:“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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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当着井上甚平的面再无礼,遇到本人的时候还是要保持尊重,毕竟此行的真正目的,也不是为了逞一时之气。
白川弘率先站了起来,微微颔首道:“井上常务。”
“坐吧,年轻人倒是锐气十足啊!”井上常务也在打量着年轻人,眼中并不浑浊的双目掠过一丝厉色,言语上听起来颇为不满。
即便养气功夫一向很好的他,被人堵上门威胁心中也带着一丝火气。
白川弘能够明白他生气的缘由,面上也是歉意一笑,一切都摆在台面上,他不觉得是在威胁,但对方觉得是威胁,他也没有辩解的理由。
见白川弘没有耍嘴皮功夫的意思,井上常务也是直截了当的说道:“白川桑应该不是为了威胁我,专门跑一趟三井银行吧。”
“当然。”白川弘假装没听到‘威胁’的字眼,坦然的说道:“主要的目的,还是向三井银行申请贷款。”
“贷款?”井上常务神色一怔,在他的印象中S&M的财务状况良好,不断增加的保险金就是明证。
保险金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这笔钱是受到监管的,其中的大部分是要维持保险赔付金的存在,理论上仅能投资风险较低的金融产品,譬如低风险和低收益的国债。
想到这里,他恍然大悟,“你贷款是为了投资?”
白川弘点点头,“主要是为了躲避监管,贷款的比率是保险金的20%。”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贷款比率增加到百分之百,但要是这么做的话,一是风险太大,井上常务可能不会答应;二是太惹人注意,也就没有躲避监管的功能了,很容易被监管部门留意到。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井上常务没想到这位胆量这么大,用警告的口气说道:“这种行为会有法律上的风险。”
白川弘可不会被他这番话吓到,而今保险自律协会并不是公立机构,监管能力并不到位,各家保险公司都是这个玩法。
他笑着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三井生命可是用50%的保险金买了LEM期铜交易的订单,这件事情常务应该是知情人吧!”
七十年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