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老太太裹着被褥侧靠着一张凭几,身后垫着两个方形靠枕,脸上还带着些病容。
“你来。”老太太有气无力地招了招手。
如花花缓步走过去,跪坐在脚踏上,声音有些更咽,“祖母。”
老太太用力握住她的手,正想说什么,目光扫过她手上的细口,目光顿时缓了一下,沧桑的手轻柔抚过她破了道口子的指腹,“疼不疼?”
如花花摇了摇头,“祖母,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太太声音有气无力地,像是强撑起的精神,“祖母没事,新帝登基时局不稳,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这种时候,你切莫冲动与人冲突。”
“我明白,我不会做什么。”如花花埋下头,将额头抵在老太太掌背上,“我只是不甘心,花家历代驻守关隘,结果换来的都是猜忌。”
老太太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不是女儿家操心的事情,花家走到今天这一步,早该急流勇退了,阿朝也与我提过,待这次事了,便交了兵权做个闲职。”
如花花嘴唇动了动,半晌却什么也没有说。
大夫说不能让祖母再劳心伤神了,她不想再拿自己内心那些想法来搅扰人。
陪着老太太坐了一会儿,亲手喂人吃了汤药,扶人歇下掖好被子,等人睡着,如花花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她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老太太常供奉观音的佛龛前静静站了一会儿。
佛龛内那尊汉白玉的观世音菩萨面容祥和慈善,神态温柔隽逸地立在莲台之上,目光被香火晕染的温和而又包容。
半晌,她才在蒲团上跪了下去,静静叩首,心中默道,“我所要做之事或有背忠义礼信,若上天降罪,降我一人之身。”
一直跪到了下午,她才起身,被丫鬟扶着回了清乐院,洗漱就寝。
小猫毛茸茸的缩在被褥中蹭她,顺着手边一路拱到她的肩窝里,雪白的前爪踩着她凸显的锁骨,毛茸茸地脑袋抵着她的下巴,满意的发出呼噜声。
如花花被毛茸茸的触感闹的偏了偏头,抬手揉了揉猫脑袋,低声念叨了句“别闹”,而后却几乎是睁着眼睛度过了一夜。
一整夜,她并未安睡多久,眼睁睁看着房间内灯油燃尽,窗外天际泛起朦胧的亮色。
翌日,顶着浮现血色的眼睛,如花花用冷水洗了把脸,转身去了东小院。
大概是被昨日的事情吓到,禁卫军并没有再出手拦她,任由她从内院去了库房,又到东小院。
在许辞的房中,如花花反手关上了屋门。
白日的光透过窗棱照进来,室内略微有些朦胧昏暗,只他们二人,静谧的过分。
许辞欲开门,被如花花拦下,“先生,我有话要讲。”
许辞比她要高许多,垂着眸子看她,将她那副面色微白,印满疲惫的憔悴模样刻进了眼底。
让人瞧着就心疼。
“是老夫人的情况不大好吗?”许辞问。
如花花摇了摇头,“祖母如今暂且无碍。”
她深吸了一口气,顶着许辞疑惑的目光,沉沉道,“先生,这是五千两的银票,户部改了籍以后,南风馆也没有权利再压着身契不放,先生把身契赎了,从今以后就是自由身。”
“家中自幼教我施恩不图报,我今日却想厚颜施恩图报一回。”
她说着,垂下了眸子,“我知此言实在无理,先生也可以拒绝我。”
“我昨日便说过,若是没有郡主礼遇厚待,便没有我了。我想帮郡主也不是因为受恩亏欠,而是从心而言。郡主只管吩咐。”许辞道。
如花花:“若我想做的事,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许辞看着她,“郡主若敢信我,我便敢做。”
“兄长离城前曾因我承诺,下次回来便交出兵权,”如花花深深看了许辞一眼,“可如今刀已架在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