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建康城。
时至清晨,花以朝正在营里让麾下士兵准备夜里在次发起进攻的事情。
他已经多日宿在营中未回了。
这些日子都是如此。每次发起进攻,都是浅打一阵就收兵,然后过不了两天再来,他的进攻完全没有什么规律,也知道短时间内攻不下巴陵。他只是一心将巴陵城众人往“草木皆兵”的敏感地步逼。
花以朝本以为巴陵郡毕竟势单力薄,而他们战备精良,给养充足,在这般大的优势下,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心理防线破溃的中戎军队击退。
但显然,他还是低估了钟离廷。
面对着不停的骚扰,中戎军队虽有疲态,但表现出来的军心却依旧稳固,每次与他们动作周旋间也不见慌乱。表面看来,似乎半点没有被他们这阵子无规律,且越来越强烈的攻势弄乱心态。
几场战役下来,他们虽有点小胜,但实际上也并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若是一直这样耗下去,他们这边的伤亡也只会只多不少。
揉了揉眉心,花以朝再次翻看了眼前的兵书。
账外,花以夕着了一身利落骑装,步履匆匆地自外面拿着一封信进来,抬手将手里的信件丢给了花以朝,“你的信。”
花以朝正在研究有没有什么新的可用阵形,听见声音头也不抬地接过。他垂手想拆信时,眼睛才瞥见信封上拆开的火漆印,他轻扯了下嘴角,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都看过了?”
说着,便想要扔在一旁。
花以夕嗤了一声,“看不得了?”
“那倒不至于。”
军中的事,还有家书,很多都是写的他的名义。
况且,他也没什么瞒的。
花以朝神态透着几分懒散,“既然阿姐都看过了,还给我做什么?直接与我讲不成吗?”
花以夕却静默了一瞬,“……你还是自己看吧。”
奇怪。
花以朝微微蹙眉,瞧了眼信封,也没见署名,他慢条斯理地将信从里面抽出来,“哪儿送来的?”
“巴陵城。”花以夕吐字清晰道。
花以朝霍地便坐直了身子,“月牙?”
“大白天可不适合做梦。”花以夕道。
“……”
花以朝将信纸展开,逐字逐句看过去,面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我c……”看完之后,花以朝一下站了起来,气得忍不住开口就骂,“老子就知道那厮不靠谱,什么叫为贼寇所劫,不知所踪?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
花以夕微抿着唇,“你觉得是真的?”
“我不知道!”花以朝有些烦躁,他在帐中来回踱步。
“那始终是中戎的地盘。而现下,我们也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他们即将粮尽援绝而使的诡计。”
花以朝:“但万一是真的,就算千分之一的概率,我们不能赌……”
花以夕抬眼看了他半晌,似是沉思了一下,才道,“你去吧,带上三百精兵护卫。”
花以朝对此不置可否,“……他怕是脑子进水才敢让我带兵进城吧……”
三百精兵入城,运用得当,都能里应外合攻下巴陵城了。
无疑于引狼入室,这谁敢?
花以夕随即道,“若是他拒绝,你也不许入城。”
“可是……”花以朝刚开口,便被花以夕打断了,“我知道有可能是真的,但你孤身前去巴陵,无疑于面对龙潭虎穴。我同样不能看着你去冒这个险。”
花以朝闭眼吐了口气,“好。”
…
战场上安静了两日,在约定的时间,花以朝准时带着护卫到了巴陵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