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天,脖子都仰酸了,一动都咔咔做响。
揉了揉脖子,如花花偏头看向闭着眼睛的钟离廷,她知道他没睡,“我们今天不是打赢了吗?”
明明赢了呀,大家都很高兴的,为什么他看起来还是不高兴。
钟离廷眼皮微微动了动,却没睁眼,他的声音很轻的应了一声,“嗯。”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如花花直言问道。
钟离廷停顿了片刻,睁开眼睛道:“没有。”
他说着,还轻轻扬了扬唇,面上勾起了一缕浅薄的笑。
如花花手臂抱着膝盖,垂眸看着他,很认真,“有的。”
“小丫头,”钟离廷面上笑意渐收,慢慢将在了唇角,他忽地从房顶上坐起了身,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她,“非要揭穿我吗?”
如花花咬了咬唇。
“我不想你一个人不开心,”她认认真真地开口,一字一句说道,“你把不开心讲给我听,我就可以陪着你一起不开心,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少一点儿不开心?”
闻言,钟离廷怔愣了几秒。
他大概也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底忽然变得有些酸酸胀胀的,也说不出来具体什么情绪。
片刻,钟离廷才收敛好复杂的情绪,勾了勾唇角,道,“你想知道?”
如花花诚挚地点了点头,她端正坐直身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钟离廷也坐直了身子,手肘随意地搭上立起的膝盖。
他道:“十一他们没回来。”
在满城庆贺这次小胜利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还有那么一群人生死未卜。
十一。如花花是记得这个名字,不久前才在建康城见过,那个有点话痨的男人。
可是……
“他们?”如花花不仅疑惑道。
“不止是十一,他们总共是十一个人,这次全都去了建康,到现在,一个都还没回来。”钟离廷缓缓道。
闻言,如花花心底也跟着一沉,她静静垂下了眼皮,低声道,“廷哥,这才是第一天,他们或许是碰到了什么意外耽搁了。”
这话说出来其实如花花自己都不太信。
她很明白,最佳的逃离时间,其实只有那段最混乱的救火时间。
只有在那时候,周饶所有人都在救火,守卫才是最薄弱地。一旦过了那个时候,等花以朝回过劲儿来,防守只会更加严苛。可是,他们连那时候都没能逃出来,只能说明他们遇上了问题。
钟廷语气有些艰涩,“我大概不该派他们去的。”
看那通天的火势,也能察觉到他们尽了多大的努力。
这件事本就极具危险性。其实他们大可以不那么努力,稍微给自己留一点儿余地,就可以剩出更多的逃跑时间。但是,他们一定没有给自己留余地。
钟离廷的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他的面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如花花却依旧察觉出了从他身上弥漫出的难以化解的忧愁。
看着他黯淡的眸子,如花花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他的眼睛里没有星星了,沉的仿佛一潭死水。
此时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如花花手指蜷了蜷,忽然握到了什么,她垂眸看到了手边的酒壶。
旁人都说一醉解千愁。
如花花将手中抓着的酒壶递了上去,“虽然好像没什么用,但是喝了你可能会好一点儿吧。”
钟离廷捞过,随意拨开酒壶盖子,仰头,晶莹的酒液划过夜空,径直落入了他的喉咙。
喉结顺着流畅的酒液落下而随之滚动,他喝的一滴不漏。
如花花瞪大了眼睛。
他这一口气下去直接下去半壶。
“好了,好了!”如花花连忙阻止,“廷哥,刚刚还要我别贪杯,你也少喝一点儿!”
她阻止并不是心疼这壶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