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花立即道,“哥哥没有错。”
钟离廷抬手,似乎下意识想揉揉她的脑袋,顿了顿,手却又放了下来,“那小花也没做错什么。”
“没有吗?”
她的那些行为,那些不能为人所知的奇怪想法。
都是没有错的吗?
“没有。”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是带了魔咒一般,稍稍抚平了如花花内心的那些不安,忐忑的情绪。
如花花长舒一口气,笑了。
钟离廷垂眸,看着眼前一直被他当亲人一般的小孩,或者可以说,她是比亲人还要更加紧密的存在。他生在波诡云谲如染缸一般的朱墙深宫,自幼见惯了宫里那些尔虞我诈,曲意逢迎,矫揉造作,却长在金戈铁马的军营,与宫里那些留着同样血脉的弟妹素不亲,反而眼前的小姑娘,跟自己妹妹别无二致。
清晨的薄熙下,小姑娘整个人素面朝天,却抵不过皓齿明眸,眉目传情,五官娇媚的如同初绽的娇花一般。
可她并不娇气,任谁见识到她的本事都不会觉得她娇气。
她就算是花,那也是一朵带刺的。
她已经长大成人了。
第一次,钟离廷决定,把她当作一个大人一样,放在平等的位置来相处。
“哥哥。”如花花仰头,清晰的看到少年眼中映出的她,神色懵懂,“我们跑步吧。”
……
时维暮春,杂花生树,群鸎乱飞,多雨水。
那天说开以后,如花花果真没在做那奇奇怪怪的梦。
小九儿胎相渐稳,只待过了三月,雨水停了就离开。
如花花也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她起了个大早,早早跑完,换了身藕丝琵琶衿上裳,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梳了小九儿教她的垂云髻去见人。俏丽的样子硬是勾的半个军营的人挪不开眼,却没人敢去勾搭这朵被两个少将军养在身边的小花儿。
孕妇嗜睡,她去的早,小九儿还在睡觉,听人说如花花来了,便一骨碌爬了起来。
钟离天胤在她身上搭了件厚衣裳:“你慢点,小心孩子。”
小九儿看他一眼,低了低了低嗓子,平淡道,“今日阳光正好,公子不如出去赏花吧。”
这就是纯纯赶人了。
钟离天胤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她的言外之意,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对上小九儿平淡的眼神,什么也没说,径直点了头,朝外走了出去。
正与掀帘走进来的如花花擦肩而过。
两人互看不顺眼的冷哼了一声。
走到帐外,钟离天胤不放心的侧头吩咐侍卫,“看好了,有什么万一唯你们是问。”
“是,主子。”
听到背后动静,如花花无声扯了扯唇角。
这是怕她抢人吗?早干嘛去了。
虽然若不是哥哥的阻止,她真的挺想的。
有小丫鬟进来送早点,也被小九儿赶了出去,“你们都出去,谁也不要进来。”
帐内只剩了两个人,小九儿拉着如花花在桌边坐下,嗔道,“可总算见到你了,你一直不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如花花见她面色红润,也放了心,“这不是来了。”
虽已至三月,帐篷内仍摆了好几个银碳盆,一进去倒是热的发汗。
如花花松了松外衫,她来之前已经吃过早饭,但又陪着小九儿用了些。
大概是孕期厌食,小九儿吃的少,如花花就劝着她吃。
小九儿淡笑着,“整日窝在帐篷里不动弹,又吃这么些,回头长了肉去,我才要哭了。”
她说着是怕胖,可眼底的情绪却全然不是那儿回事。
看的出来,她并不开心。
“那有什么?”如花花咽下一口清茶,懒懒的趴在桌上看她,眉梢微挑,“九儿生的好看,便是再胖出一个九儿来,那也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