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进,与我抄离军老底!”安藤只瞄了一眼狰狞的可怖的首级,果断下令。
“是,小人这就去。”武士拱手而去,片刻之后,数骑飞出。
望着下午逐渐西下的日头,安藤心中有些念头起伏。
自登陆以来,自己忠实履行宏仁亲王殿下交予的任务,自秀州府一路向西北而行,探察评估离朝江南东道北部诸府县军事力量。如今看来,即使是所谓江东数得着的精锐力量也竟如此废物。
这江南秀丽锦华的小桥流水、青瓦白墙、朱楼乌巷;这醉人的万里沃土、袅袅炊烟、阡陌纵横,仿佛即将抓入自己的手中。
“水国楼台晚,春郊烟雨收。”
“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他从少年时就学习汉语,官话比更多离朝汉人还要流利,四书经典、史籍诗赋,他不必那些离朝秀才陌生。
可自己真的羡慕他们,这样辉煌灿烂的历史;这般富饶万里的江山;如此迷人深博的文化。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倭人自己文明就像高楼前的茅草屋,当他步入青年时,那种自卑与压抑让自己几乎难以呼吸。
但现在,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倭人入主这壮丽河山的那天。他坚信,不会远的。
……
十几名丢弃了甲胄,装束脏乱、神情惶恐的士卒一路北逃,不知走了有多久,终于迎面遇上了受王衡命出城一个多时辰准备相向东面蒋山江防军配合靠拢的建康府衙军队伍。
不得不说,王衡作为屡镇一方的一代名臣,战略直觉还是很犀利的。可惜依然来不及了,或者说,这千余还不如江防军的地方衙军即使赶到,也不过只是平添些尸体和溃兵罢了。
领兵的建康府衙军都头闻言了解情况之后惊骇万分,立即派人快马回城传信。
王衡听完堂下军吏断断续续的叙述完后,心中波澜难平,捋须沉思不言。
身旁的知府赵峙、通判刘赟更是直接目瞪口呆。
“你,你说的真的无误?一千多江防军,连半,半个时辰都没挺过?”赵峙心中万分震怖,就算是一千头猪也得杀好几个时辰吧,半个时辰便全员败溃,死逃无数,实在令人无法想象。
“小人无半点虚言,据逃回士卒言语,那众倭寇悍不畏死,凶残非常,受弓弩数轮齐射而不溃,丝毫不怕杀伤,仿佛夜叉一般。”那军吏一一禀报。赵峙闻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另一旁瘫坐着的陈举则是无神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是一千多人啊,看如今这样子逃回的不过百人,这就是近千条活生生人命啊,除此之外,其中甚至还有一名从七品朝廷命官的厢指挥使!一个朝廷钦命正六品都尉手下一千多朝廷直辖,花多少官中粮饷养的江防精锐,被一伙同数量的倭寇全歼!
自己这个都尉就算不撤职,自己的政治生命也不会长了。
说罢他一时低头沉默,想到自己在这个位置兢兢业业长达六年,今日却要走到头了。大概此间事了,就该上请罪折子了,一个有旨降封的朝廷命官脑袋没了,无论如何也是藏不住的。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绝望。
王衡听完后倒是没有对这战斗结果有什么质疑,他是带过兵真正打过大仗的。他知道战争就是这样,两军对垒可能长达数月,但真正一决生死的往往就是一场关键战役中重要区域个把时辰的胜负。
而且打仗又不是剿匪,那些真正称得上精兵的队伍,靠的就是这一股关键时刻的血勇之气。孙子曰“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但他心中惊疑的是这帮悍勇倭寇的来历,能够组织起如此规模的精锐勇士,绝非是什么寇匪之流。寻常寇匪中也有剽悍的,但王衡知道这和军中精锐的那种勇敢是两码事,那是严明军纪和光辉战绩的荣誉感等多种因素造就,只属于战场的勇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