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英搬去庄子的前一天,李芳芸来找宁钰。
弄明白李芳芸的来意,宁钰道:“二嫂嫂想去庄子里,何不自己同祖母和二伯二伯母讲?”
李芳芸苦着脸,显得很不好意思。
“祖母和爹娘生了我那么些年的气,这气儿刚消,我怕……”
连她自己都觉得,相公娶了她,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所以她很能理解老人家们心里的芥蒂。
一家人要多沟通才能更亲密,这个忙宁钰不打算帮。
“二嫂嫂多虑了!
“祖母和二伯母不是那等不辨是非之人,徐家也没有家规媳要求妇必须在家侍奉公婆、相夫教子。
“二嫂嫂既觉得开发农作物种子、改良耕种方式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愿意投身其中,就该同长辈们明说,用自己的本事说服长辈们。
“至于二伯,一贯是祖母觉得有道理,他就觉得有道理,二伯母认为该做,他就觉得合理。”
“但……”李芳芸为难。
七妹妹说的她都懂,但她毕竟才来没几天,又是孙子辈第一个入门的媳妇,出身也不好,万一行差踏错惹长辈不快,让长辈误会是相公没教好怎么办?
因为她,相公十几年有家不能回,好不容易冰释前嫌,可不能因为她一时不懂事,害相公与长辈再生嫌隙。
宁钰明白李芳芸的迟疑,耐心道:
“嫂嫂你看家里的女人,祖母自不必说,二伯母和我娘,几时对相公低眉顺眼过,归根结底是因为二伯母和我娘从前管着家里的茶叶生意,现在管着春华街,二伯和我爹要花钱都得求着媳妇给。
“再看几个姑娘……
“五姐姐立志统帅三军开疆拓土,为此她不分数九寒冬,每日天不亮就出门跑马,早晚习武,读的书也都是兵法谋略,哪怕人家告诉她女人被允许上战场,她也不在乎。
“六姐姐对外头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她早早学习理家,琴棋书画茶酒花,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便是在贵女云集的百花宴,商人的女儿又如何,小官的妹子又怎样,照样技压群芳。
“八妹妹九妹妹崇拜大哥哥,互相暗暗较劲,二伯母昨日还说要在春华街给她们一人开一间店面。
“我也一样,自小到大,只为一件事努力,科举取士,成为吊民伐罪、为民请命的好官。
“我见二嫂嫂这几日和丫鬟抢活儿干,二嫂嫂可曾想过,你干了丫鬟的活儿,丫鬟干什么?
“二嫂嫂,岁月易老,匆匆几十载,莫要将宝贵的时间虚耗在缺你不少、有你不多的事情上才好,旁人无从选择也罢,你既有选择,且知道自己的志向所在,便不该畏缩不前。
“祖母常说,人贵在心有所愿、心有所向,贵在无畏无惧、敢拼敢闯,二嫂嫂找到愿意为之奋斗的事业,祖母只会高兴,不会怪你。”
李芳芸叫宁钰说的双颊发热,局促的不知怎么办。
她明白七妹妹是在激励她,但她只是个乡野妇人,在认识相公前连字儿也不认得,这几年同小英一起培育农作物才渐渐觉得,或许她也可以做点利己利人的事情。
她没有小姑子们有见识,也没有她们有胆识,猝然面对在商场沉浮几十年的祖母和婆母,她不敢,尤其相公还不在。
“二嫂嫂若还是有所顾忌,我陪你去找祖母和二伯母。”
李芳芸闻言,眼睛一亮,然而不等她高兴,又听七妹妹继续道:“但要二嫂嫂自己来说。”
思量再三,李芳芸认命的点头,“好吧,我来说。”
……
赶巧,二夫人正同老夫人说起自己这个儿媳妇。
“芳芸这孩子,当真很有经商天分!”
“昨晚我教她核账,娘猜怎么着?”
二夫人自问自答道:
“我才教一遍,她就说会了,我以为这孩子说大话,便抽出上年学徒们年终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