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瞧不出有何妙用,还以为子州兄知道呢,看来是我想错了。”
“既然子州兄不认识——”宁钰拉长尾音,顿了顿。
又说:“玉是好玉,知满会雕玉饰,让她雕两对耳坠,两个丫鬟一人一对儿,还有剩的,替子州兄也雕一只耳扣,我瞧你左耳有洞。子州兄这般姿容,戴上耳扣,定又是另一番风采。呀,忍不住想一观呢。”
“你!敢!”宴子州咬紧后槽牙,表情快绷不住了,一字一句沉声威胁。
“哟!”宁钰似笑非笑审视他,“又认识了?既如此,赶紧把婚书签了吧。”
如今望京沦陷,传世国玺在昭国公手中,倘若昭国公命好真成了新帝,这份婚书的价值,可大了去了,昭国公败了也无所谓,左右她没什么损失。
不管是昭国公的儿子,还是皇帝的儿子,都不可能入赘。
可要将这婚书收回去,却也没那么容易。
她可是在婚书上特别注明是报救命之恩,想收回,可要昭国公好好想想,儿子的命值几钱,昭国公府甚至皇家的声誉又值几钱。
“我不是昭国公的儿子。”宴子州右手攥紧婚书,手背青筋暴起,把布料边角攥成一团,手指恨不得将布料刺穿。
“你是说死掉那个才是正主,你是替身?”
宴子州颔首,“嗯。”
宁钰眨了下眼,手背探向宴子州额头,宴子州迅疾避开,厉声低呵:“你做什么?!”
“没发烧啊!所以你觉得我是傻子,信这种鬼话?你要是替身,会在听到主子被端了脑袋,只是眼神闪烁一下?怕是早就不顾病体跑去敛尸,哪怕剩下半只脚也要捡回去供起来吧。”
“少废话,昭国公是你老子,赶紧把婚书签了。”宁钰耐心耗尽,笑容也淡了。
“我若不签呢?”宴子州眸色一凛,通身寒气四溢。
宁钰却不怕他,重新挂上淡淡的笑容,“不签也无妨。”
“子州兄不知,我这个人啊,护短。若是我徐家女婿,供你吃、供你穿、替你治伤、掩饰身份、帮你摆脱刺客追击,这些,我义不容辞。但你若不是我徐家女婿,你又凭什么呢?”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徐澜君!”宴子州咬牙切齿。
这奸诈书生是拿捏住他身负重伤,走不了跑不掉,又不敢贸然留下暗记,除了倚仗他们别无他法,借此讨要好处。
他自问阴谋阳谋、刀光剑影,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但从没有一个时候,像现在如鲠在喉。
骂,骂不出来;咽,咽不下去;打,又打不过。
可这份婚书,不能签!
签了东窗事发那天,他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和谈资。
写他的话本子和小段子将会传遍大江南北。
闺阁小姐和贵夫人们,一边吃着茶果子,一边闲聊:某某国公家不可一世的二公子,当了上门女婿,国公爷将其扫地出门,国公夫人茶饭不思,世子爷与其割袍断义。
说书的在茶楼饭馆讲,演戏的在戏台子上演,台下的男女老少拊掌大笑。
秦楼楚馆的莺莺燕燕会拿他打趣儿。
同僚下属也会消遣他,开他的玩笑。
等父亲成为新帝,故事的精彩程度还能再上一层楼,怕是要流传好几百年。
可若是不兑现承诺,被嘲笑被鄙视的就不止他一人,昭国公府还如何取信于人,如何做得了天下共主?
所以这婚书不能签!万万不能!
可若是不签,他怕是无法活着赶到望京。
他若是去不了望京,玄英军怎么办,父亲怎么办,昭国公府怎么办?
罢了,兄长常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左右兄长也还没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