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未时，那艘丽舫才缓缓靠岸。
赵斯斯要回宫，也没什么需要收拾，仪仗已经在别院外等候。
跟在后头的魏常海还惦记那碗鱼头汤，也不知该不该问帝王。
可惜了，还冻在冰窖里头。
彼时，傅幼鱼还在别院外的马车上，整个人被绑住，非要见帝王最后一面。
有护卫围着，傅幼鱼不能靠近，远远就看见那两人手牵手出别院。
真就应了那句床头吵架床尾和。
来时不搭不理，回时黏如漆。
就连赵斯斯走上马车，帝王那双修长矜贵的手都百般呵护她。
帝王嗜血是真的，但对赵斯斯还是保留一份柔软，单凭这一点谁都取代不了。
晋王放下帘幕，催促马车离开。
傅幼鱼又重新揭开帘幕：“赵斯斯！”
赵斯斯？
晋王忙捂住傅幼鱼的嘴巴，怎么还敢这么叫，是嫌自个犯的错还不够大吗。
因为安静沉肃的缘由，赵斯斯自然听到，脚步一顿，抽开被握住的小手，四处观望。
方才谁叫她？
注意到不远处是晋国的马车，赵斯斯回头看着顾敬尧：“我去去就回。”
顾敬尧本不想她乱跑，伸手要捉回来，赵斯斯的身影如条泥鳅般已经走开。
防守的将士让出一条路，赵斯斯走到晋王的马车前：“是谁叫我？”
晋王在里头幽幽道：“是寡人，夫人可要尝尝那阿月浑果？”
赵斯斯应道：“不是你的声音。”
傅幼鱼趁晋王说话的空隙挣脱开束缚，大喘着气：“赵…赵斯斯，是我。”
赵斯斯挑眉，一听是傅幼鱼的声音直接转身离开。
实在不想跟对方说话。
“赵斯斯，我傅家…傅家…唔唔…”
傅幼鱼的声音说一半就被捂了回去，像是有什么怨恨在心的事要告诉自己。
赵斯斯在想，什么傅家？因为她夺走傅家两国商贸的掌管权吗？
各凭本事。
这本事二字倒不是说自己手段通天，而是跟帝王共枕，总能随时牟利。
没再搭理，赵斯斯走上回宫的马车。
顾敬尧坐在软垫上，凉凉看她一眼：“是闲得很？”
“便是听见有人唤我，觉得好奇就去看看。”赵斯斯笑了笑，慢慢坐下，从锦盒取来茶叶反复冲沏。
顾敬尧没再说话，盯着她娴熟的手法，失神片刻才把目光收回放到手中的折子。
就觉得她有事瞒着他，并非纯粹的转移商贸重心。
临行前，她偷偷让人给夷国那边送了东西。
顾敬尧没去探究，无所谓他有的是成本，只要她逃不掉他的手掌心。
赵斯斯并不能相通顾敬尧的心思，沏好茶放到他手边：“尝尝味道如何。”
顾敬尧探手取盏抿了一口，好像也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赵斯斯支脸瞧他，扫过他矜贵的眉眼，内敛浓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
这样的容貌一旦勾住女人的心，就再也无法收回来。
上到林画，下到傅幼鱼，都爱得死去活来。
她觉得林画姑且是最蠢的，傅幼鱼更蠢。
笑别人同时，赵斯斯也笑自己，自己差不多那个德行，兴许自己会更蠢，如若没有那么多事情的发生，可能自己爱他爱得更加疯狂。
好半响，她贴近他，问道：“我可以回一趟赵府吗，我想吃阿娘做的如意酥。”
顾敬尧瞧了一眼手里的茶，难怪味道不怎么样。
没有得到回应，赵斯斯扬笑：“不用皇上陪，我就不跟首辅大人抢皇上了，我自己可以的。”
顾敬尧哼了哼，目光投向卷宗：“早些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