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奉天殿内。
那位生来本该就是做帝王的男人此刻正懒懒地斜靠在红木椅上,双眸微阖,性情一如既往地淡漠。
偏对那座金灿灿的皇位宝座不曾看过一眼。
看着手边的折子,顾敬尧只觉得烦躁,气那个女人的虚情假意,就算放下身份去哄她去跟她解释,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一点点的满足与释怀,到头来全都是交易。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羡慕萧其非。
那个女人唯独对萧其非无底线地一味忍让,不曾有过算计的心思放在萧其非身上,半点不曾有。
这冬日已过,这雨如同落水成冰,奉天殿内一片冷意,直教人不忍打了个寒战。
众朝臣没有任何人笑意挂容,压抑着情绪,如同迎接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摄政王今日肉眼可见的心情不悦。
西楚至今无帝王,也无人敢揣测那个男人半分心思。
怕摄政王。
为何要怕他?他自小跟在先帝身侧玩弄权术,即便他残忍杀戮却还是让人寻不到半点错处。
他说谋逆,他就真谋逆。
他说不要,他就真不要。
都说伴君如伴虎,伴摄政王那才是真的伴阎王,生杀矛夺皆玩弄于掌间。
官员如今凋零,那些高位者或被杀或被贬所剩无几,几位朝臣皆是禀着呼吸上递折子。
“还望殿下过目,前朝余孽已经处理干净,已从各地州考科举选举官员入京,但是前朝后宫…”
顾敬尧提起朱笔,翻了翻折子:“少提女人的事。”
“殿下说的是。”
约莫一刻钟后,朝臣叩礼跪拜,同那批史官在殿外几乎是擦肩而过。
自江山改写后,就唯独顾渊谋害赵家军的事还在天下间盛传,但很多暗地里的事却已经被压下。
可那史官黑墨刻纸字字如实记载,不识抬举了,在摄政王面前谈什么事实公道。
“摄政王这是……”
“不好说,他今日心情不佳,我等昨夜候摄政王议事等了许久,他后半夜才来,一来就不对劲,估计府里那位王妃没哄好。”
“那些史官…”
“那些史官太过于刻板,事事求实。”
“那记了什么?”
“能有什么好事,都别去看,除非嫌脖子渗得慌。”
“如今高位空缺,无帝王登基,我等好好办事就对了。”
…
史官怀里都满满的几本史书,暂新的陈旧的,皆是各类皇室秘闻,各类野史,以及真正的西楚史记。
顾敬尧也不说话,只伸手。
史官颤颤巍巍地伸出那本簿子,饶是史官编纂三朝江山的风云,对眼前这位西楚摄政王最是了解不过,敬佩也有,忌惮也有。
那本清晰地四个字《西楚史》
顾敬尧两指接过,慢条斯理地翻看,白纸黑字的写着:
崇元四年
正月初二,赵家二小姐赵斯斯撺掇摄政王谋逆江山,撺掇天家皇子反目成仇
摄政王派兵围京城,赵家二小姐潜入皇宫血洗宫门,擒住崇元帝顾渊潜逃
崇元年正月初三,摄政王谋逆成定局,西楚自此改写江山
崇元年正月初四,摄政王暴怒,九督府的高位统领九族遭诛,九督府余余俩俩只剩六百人,世人皆道九督府的不忠,有道九督府只忠江山,我道摄政王只为私心
私其一:九督府上下不曾将赵家二小姐放在眼里
私其二:摄政王放弃九督府只为美人芳心
私其三:九督府已降,九督府拥护崇元帝一事本该既往不咎,但摄政王生性残忍杀戮,当日心情不佳
顾敬尧长玉指倏然翻过一页,低低笑了声:“你们不知道赵家军的事?”
史官应道:“下下官知道,可可殿下同先皇是手足,下官只是在如实陈述。”
顾敬尧头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