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死后能到达此处。”
周围没有反应。
只听安菲轻笑一声,道:“真的那么想听到那句话?”
语气有微微的无奈。
郁飞尘神情微动,他想起了迷雾之都一直以来对安菲谜一样的态度。
下一刻,安菲复述了那第二句话。
“……我将洗净罪恶的泥浆
并对公平、正义的审判绝无异议。”
话音落地的那一秒,一阵空间扭曲错位带来的眩晕感袭来,空气里似乎泛起了波纹。棺壁上镌刻着的祝祷文相继熄灭,点点荧光渐次远去,棺内逼仄的空间忽然变得开阔起来,变成了另一个开放的空间。
郁飞尘拉起安菲试着起身,果然没碰到什么阻碍。
现在他们站在一片漆黑之中。看不见事物,两人没有贸然行动。
忽然间,一阵带着空旷气息的风吹了过来,像是来自辽阔的荒原,风中有沙砾和尘土的气息。
随即,听觉缓缓恢复。人声、铁质器具碰撞的声音,还有车轮在道路上滚动的声音从四周传来。车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可见所载之物十分沉重。
最后,视野渐渐清晰起来,昏黄低沉的天空下,他们站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这里有一被人和牲畜踩实了的的大路,通往前方。
前前后后都是人,人们在这条路上向前走,只有他们两个在人潮中停着。
不远处传来人的呼声,那是一个车队,车队的人挥舞手臂朝他们呼喊,话语的大意是快跟上我们。
郁飞尘与安菲对视一眼,也随着人流缓缓前行。车队里的人们看见他们开始移动,露出欣慰的神情。
放眼望去,这里的人们穿着白色、布料轻薄的长袍,他们成群结队随着车队前进,孩子的脸上洋溢着疲惫而兴奋的情绪,大人和老人的神情中则带有虔诚。
除了人们之外,道路上穿行着的是一辆又一辆运输砂石、铁块和木料的马拉车。另外一些车辆则满载着饮水、美酒和粮食。除此之外,还有数不尽的牛羊一类的牲畜。
看起来,人们正在聚集一切可聚集的物资和人口,去某个地方预备一场规模浩大的事业。
路过一个骑着羊、看起来十分亲切随和的少年人时,郁飞尘问:“你们要去做什么?”
少年人抬手指向天空的正中央:“听从神殿的命令,我们要把一切能带上的带到都城去。”
安菲:“因为我们面临着战争?”
“不,不是战争,是神要惩罚我们。”少年人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骑着羊与他们擦身而过。
下一个被询问的人是个唱着歌前进的少女。
安菲:“神明要怎样惩罚我们?”
“降下惩罚前,神明怎会让凡人知晓祂的方式,”少女说,“但仁慈的神明一定留下了救赎的方法。在最后的灾难到来前,如果我们能做到这件事,神明就会宽恕我们。”
少女唱着歌越过了他们。
一位赶着马车的老人在路中央停了下来,给牲畜喂水。
郁飞尘:“神明为什么会惩罚我们?”
“人活着就会有罪恶。所以我们总是在赎罪。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罪恶的种子在活人的心里生根发芽,不是吗?若神明不惩罚我们,我们又怎会忏悔自己的罪行?”
老人驾着马车离开了。
郁飞尘和安菲继续往前。这次他们遇到一位扛着一袋稻谷前进的年轻人。
安菲:“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帮我?我不需要帮助,我甚至还可以多再扛一些呢。”年轻人说,“如果你们不知道该做什么活计,可以去神殿看看,学者会告诉你该干些什么。”
于是他们继续向前走,时间流逝得如此缓慢,从黄昏到夜幕降临,仿佛有一年那么久。
终于,平原中央隐隐约约显露出一座城市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