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经过虞昭有意引导,众人的眼睛全数被擦得雪亮,再回头看那些身在北疆受苦受难的灾民们,非但不觉得他们有一点可怜之处了,又被虞昭楚子凯文渊等人一番分析提点过后,甚至都觉得,他们好似都快与反贼的名头挂上关系了一般。
身处于君王的视线之内,犯了何样的罪名,几乎都有寻得到一丝可回转的余地的可能,唯独造反这一罪名,恕无可恕,万万不能沾染上一星半点,方才那些顶撞虞昭随凌妃维护难民们的人,也明白过来这个道理,一颗心霎时悬起,试问有何人敢受了楚子凯这句语气带讽的夸赞呢。
“臣妾不敢,请陛下恕罪!”
方才在凌妃麾下忠心耿耿一致对外的嫔妃们,终于在这一刻失了志气,一个个都快吓破了胆,只想将自己的干系摆脱干净,拿能余得出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连忙跪下俯首,下一刻,请求恕罪声在这殿堂中此起彼伏。
只剩了张淑容还独稳坐在席中,瞧着面前身后这跪了乌压压这一片的人,不由心惊,又心有余悸捂着胸口暗自庆幸,好在自己上辈子积了得,被上天垂怜,事前歪打正着寻到了一条对的出路,不若今日,恐怕也难逃和众嫔妃一样的下场了。
一众女人们发出的呼天抢地求饶声实在聒噪嘈杂至极,楚子凯被吵得厌烦,冷哼一声讽道:
“哭喊得再厉害有何用?你们犯的错,需一层层追究,既是先顶撞了懿妃,便先让她定夺不敬之罪该作何惩戒,而后,朕再追究你们有心助长北疆灾民歪邪风气这一罪!”
“陛下,懿妃娘娘,是臣妾愚昧,但臣妾绝对无此心啊,”
有个胆子豌豆小的,还长了点势利眼的小嫔妃,听不得重话,即刻就被威慑到了,选择了弃车保帅之计,毫不留情面地将事情因果全数招供了出来,想以此来获得虞昭的宽恕,连忙指着凌妃道:“是凌妃娘娘,是她驱使臣妾和她一起宣扬北疆灾情的……”
“臣妾也是,臣妾也是……”
捅出了第一个窟窿,剩下的那些肮脏污秽,便尽数都藏不住了,殿中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此时的局面,是向着谁的,眼见虞昭又占了情理,又占了楚子凯的情,势力强大得根本敌不过,嫔妃们皆选择及时止损弃暗投明,改口认了罪。
“是臣妾们愚昧没有主见,是凌妃娘娘和昭容娘娘鼓捣着臣妾追随她们一同向陛下提倡行节俭之风以援助北疆的,臣妾们绝无此心啊……”
奸计败露已是伤痕累累,用人不淑,又可遭一记重重的反噬,虞昭乐意瞧凌妃恶有恶报,受这屋漏偏逢连夜雨般的打击,到了此刻,才觉得给出教训足够了,心头渐而畅快过来了。
“罢了,停吧。”
嫔妃们争先恐后在出卖着凌妃换取虞昭的宽恕,说出来的那些话越来越重,只恨不得将她一张皮都剐下来了,为着她送自己那一颗血葡萄丹所积下的人情,虞昭也不欲真的将她逼到绝路,遂在众妃还未将凌妃的罪状全数招完,就打断了,决定压下些关键之帐与她私下清算,与众人道:
“知错能改是最好,你们私自做主给予犯错之人好处,本宫本不该如此轻饶,但又觉逢年节之际,不好赏你们不吉利的兆头承受,便给你们一次机会,从轻发落。”
说罢,虞昭侧目,瞧了一眼正襟危坐小心翼翼保持端庄的张淑容,示意她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几下,后吩咐道:
“着方才言语有失轻重者,每人罚俸一年以示惩戒,所罚银钱,不入公中,皆添予皇家给予大楚各地善坊和育幼堂的善款之中,如此,才算真正给你们积德消孽了。”
胜负已定,深知自己技不如人得了败局,无能扭转现实,凌妃失魂落魄静静跪坐在堂中,面上的神态凄凉失落之意显著,愣愣听着周遭嫔妃殷勤备至对虞昭的谢恩的恭维声,她愈觉颓废,低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心已是疲惫不堪,再无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