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静自然凉,心凉入好眠,不知不觉,虞昭被热得睡着。一会儿,又被热醒,不过大热天最容易让人觉得身子发懒,虞昭虽醒了,但思绪昏昏,不愿睁眼。
忽觉前方扑面而来一阵凉意,让人觉得惬意极了。
实在舒服,虞昭忍不住睁眼,想探究那凉爽从何而来,却发现原是洛枝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坐在塌边,正拿着扇子轻轻扇冰。
见虞昭醒了,洛枝哄道:“和宁睡吧,阿吉替你扇扇子,就不热了。”
可以明显感觉得到,那冰盆散发的雾气好似比先前凉了些,虞昭起身触了触那白色的雾气,果然如此。
虞昭觉得惊奇,问道:“这冰气为何阿吉扇着就凉快些。”
洛枝解释道:“阿吉加了些盐进去,这冰化得快些,就凉爽些,你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虞昭更是惊讶,如此聪明的法子,洛枝都记得清楚,唯独就是忘了自家女儿与丈夫已经死了。
要说她神智不全,平日只除了认不得人外,做什么事都比寻常人要利落。尤其是对待虞昭的事时,恨不得将整颗心藏着的心思翻出来,总能将虞昭的不舒坦全数去除。
享着这本不该属于自己的疼爱,虞昭心中有愧,只得报以同样的真心给洛枝,替那不幸早夭的表妹尽孝。遂起身拿起另一把扇子,和她互相扇。“阿吉也出汗了,咱们一块儿凉快。”
洛枝笑得开心,掏出个东西给虞昭看,原来还是那个坠子。“你忘了将阿吉给你的平安坠戴上,今日我在你梳妆台上发现的。以后可别在忘了。”
说着,洛枳放下扇子,认真给虞昭系在衣襟上放进去藏好。
既然已经注定了,虞昭也不在意什么,伸手挽了挽那坠子,玛瑙红似火,凉如冰,握在手中不生温,戴在胸口处亦冷心,不过在西番这样的暑都,这冰凉是称心的。
傍晚来临之时,太阳终于放过被烤得炙热的人间万物,自山头落下,一会儿后,晚风便将热气吹散了些。
南荣夫人命人带了东西,携着虞昭洛枝,三人共乘一辆马车,预备去依山亭待过这个酷暑。
随行侍奉的人浩浩荡荡一大群,自然不能都坐车,跟在马车旁边缓缓行进。
虞昭将帘子打开,晚风灌进车厢里,带着点田间地头的泥土香,让人觉得惬意极了。
吹着风,洛枝忍不住轻哼一首西番民谣,南荣夫人听了,也忍不住附和着一起唱,虞昭就在一旁撑着手听着,享受此刻的闲适美好。
宁静被前方一阵骚动打破,前方引路的人好似在与什么人争吵,虞昭探身子想看看,却听藕花在前方着急大喊:“小姐别看,前面有个贩蛇商人的车翻了,那些东西全跑出来了。”
一听有蛇,虞昭顿时觉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身子一闪迅速缩回车里,坐在角落不敢动。
因心中对这东西实在恐惧,虞昭面色竟有些苍白,手心也出了冷汗。洛枝见此,明白过来她害怕,连忙将她搂住。“和宁不怕,阿吉给你挡住……”
南荣夫人也连忙安慰道:“没事的,咱们带了那么多护卫,那些个长虫子近不了身的。”
一听她描述,虞昭想起那物的形态,更觉得害怕,甚至将耳朵都捂住,不想听外面抓蛇的人的惊呼。
好一会儿,前面才有人来说,路清干净了,可以继续前行了。
南荣夫人点头,正想预备行车,忽听那蛇贩子却在前面嚷嚷着要赔罪,说的好似是大楚中原话。
藕花上前与他交涉,几次回绝都回绝不过,声音越来越大,好似要与他起争执。
南荣夫人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大声吩咐:“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担心,那就让他上来赔个罪吧。”
众人听令,这才让出一条道,只听那人一边走一边嘟嘟嚷嚷道:“就是说嘛,我们大楚和你们西番都是讲礼的,莫客气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