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原栋气急败坏地喊,“我不是让你起来吗?你怎么还在这?我跟敏霞说话,你不要在这里插嘴胡言乱语!我有阿宁这样的女儿就挺好的!”
何敏霞忽然想到,原初宁小的时候,跟她说不想留在家里,要跟她一起住在医院,那时候,她怕自己的母亲看到原初宁会受刺激,还说了她一顿,让她在家好好听爸爸和奶奶的话,不要不懂事!
她当时看到女儿,眼睛里含着泪水,还倔强地不肯让它掉下来,只以为她是想妈妈,并没有多想多问,反而怕她对自己有依赖感,她索性减少跟女儿的见面,有什么事都是通过原栋来了解的。在原栋的嘴里,女儿叛逆倔强,不懂事,是他费心尽力地教她要好好学习,阻止她往歪路上走~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原栋所说,并不是全部真实的,刘翠花这个态度与她之前见的慈祥和蔼简直天差地别,她是现在更年期变了脸,还是以前在她的面前统统都是伪装?
对了,那条裙子,何敏霞想起来了,那个过来道谢的女孩身上穿的裙子,是她买给原初宁的十八岁的礼物!
她给原初宁买了好多裙子,好多好看的衣服,但她每回见到女儿,都是穿着洗的发白的校服,她也没多问,以为女儿一心扑在学习上,还不知道爱美打扮,而那些衣服后来都没了踪影,她也没在意~
何敏霞的手在不自觉地发抖,女儿一直跟她不贴心,她以为是她小时候舍她舍的,跟她感情不够,可那时候,她顾着母亲,她没有办法啊!可是,如果,原初宁从小的生活,并不是原栋转述的那样,那么她到底做了什么?
明明是原栋说在外面找保姆带孩子,让人不放心,他把老母亲接来帮忙,她同意了,还对他们母子心存感激,她自认在物质上从来没亏待过刘翠花,给她花的钱请五个保姆都够用了!她希望女儿能感受到的是亲情和美好,她错了吗?
何敏霞一步一步走向刘翠花,步子沉重得她都抬不起脚来,颤抖的双手,猛地揪住刘翠花的衣领,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狠厉:“你平时都是怎么对我女儿的?”
她这个样子让刘翠花有点恼,她忙去掰她的手:“你放开我,你要干嘛?我工作都丢了,养老金都舍了,辛辛苦苦把你女儿拉扯大,你就这么对我?你个白眼狼!怪不得那个赔钱货是个白眼狼,跟你一个样!你把你的亲妈都气瘫痪啦,你不要以为她死了就没事啦,一报还一报,你养的那个小白眼狼以后指不定怎么对你呢!”
何敏霞无力地垂下手来,有些呼吸不畅地喘了几口气,悔恨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妈!”对面的原栋声音像个闷雷。“你是不是想我死在外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傅少上次说你老年痴呆,我看你真是疯了,敏霞你别生气,她在说胡话,你等我回来就把她送精神病院里去!现在时间真不能再耽搁了,你快点帮我去跟宁宁说,好不好?”
刘翠花听他那么说自己就来气,只是自己儿子,她又不能跟他动真格的,只气呼呼地对着喊“你指望那个白眼狼,她能给你干嘛?她现在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有什么事儿,你跟妈说,我找人给你办!”
她话音刚落,何敏霞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阿宁怎么啦?说话呀,你快说呀!”
“哼!你喊什么?大喊大叫的,想把别人都喊过来看笑话吗?”刘翠花这么说着,自己的嗓门却一点也不低,“那个赔钱货不是自找的吗?那脾气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大把大把地得罪人,现在人家要搞她了,她还能怎么样,只能啪,从傅家少奶奶的位置上摔下来,砰,摔得稀碎!”
“不!”何敏霞摇头,慌乱地后退一步。
“原来让她打掉那两个野种,乖乖嫁人,她死活不肯,后来,栋子又给她找了好人家,人家不嫌弃她不检点,她还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