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剥完了手里的番茄,路北岑抬起头,冲方南笑了笑。
“你看,我们学中文的就这点不好,道理可能懂得比谁都多,但是真用到自己身上,反而容易钻牛角尖,不仅仅只是说你,咱俩共勉。”
方南看着路北岑那出搅拌机,把切成块的番茄打成汁,红彤彤的,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肚子里的空城计越唱越盛,忍不住顺手拿了根黄瓜,洗干净就开始啃了起来。
路北岑看着方南把黄瓜咬得一片脆响,轻笑道:“你这是真饿了?我尽量快点。”
“我前阵子跟我家里说,要和老占结婚了,我爸和我妈本来也没说什么,只说让我俩回去再说。转天,我妈就跟我打电话,说老占连个房子都没有,既然要用我的房子结婚,就必须给二十万的彩礼。”说到这里,方南显然把那根黄瓜当成了发泄对象,又恨恨地咬了一口下去。
二十万的彩礼?路北岑手上动作一滞,方南家的情况她很了解,父母都是事业单位的双职工,她父亲还是单位领导,虽然说不上很富裕,但是肯定也不缺钱,突然要这么大额的彩礼,肯定不单单是因为占医生没有房子那么简单。
“下江现在一般人结婚都给多少钱彩礼?”路北岑问道。
“市里就是六万八万的,看情况,一般都不会多过这个数,而且城市里一般都还是为了面子好看,基本上男方家给多少,女方家就会陪送多少。”方南早就打听过这些情况。
“照你这意思,你妈要了这笔彩礼,不是反手会拿给你的?”路北岑这就有些惊讶了,毕竟方南家也不像很多人家里那样,还有个儿子,等着女儿出嫁的彩礼,给儿子娶媳妇。
方南一脸委屈地摇了摇头:“要是这样倒还可以商量,反正总是我兜里的菜,先拿出来,就是钱不够,借一点也行,回头还能还上。”
又咬了一口黄瓜,方南才恨恨道:“这其实是我姐出的馊主意,她婆婆那边能分到一块地,附近在建一所高中,据说是一中的新校区,他们家想在那块地上建房子,以后好出租。”
“我估计是他们家钱不够,我姐就撺掇着我妈,把我拉进去,我姐的意思是那房子算我一份,以后租出去赚了钱,按比例分给我。关键是那块地还是集体所有,就意味着在那里建房子,只能出租不能出售。”
“你说我俩要是手头宽裕,做个投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老占现在的收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刚买了房子,每个月还要供房贷,将来如果老占家父母过来,还得再租房子,但是这些话,我肯定也没法儿和我妈说。”
“再说了,我姐这个人吧,哎,我真是不想跟她搅和,反正我觉得这二十万拿出去,十年能给我回本就不错了,我也不可能天天去找她算账。”
“可是有这么多钱,我们在湖夏买套房子,哪怕稍微偏一点的地方,或者买小一点,十年以后会是个什么价钱,不管怎么说,咱们这里也算是妥妥的准一线大城市吧。反正这个账,不管是从经济上,还是心理上,都叫我堵得慌。”
方南一股脑儿把肚子里的苦水倒了出来,总算是舒坦了不少,锅里的酸汤也快熬好了。
“那你们家老占知道这件事了吗?”
方南摇了摇头:“我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我怎么去跟他说。”
“你爸爸也赞成这样做吗?”
“我给我爸打了一个电话,他没说什么,就是态度很模糊,我琢磨了一下他俩的心态,就是那种天然总觉得欠了我姐的,而且现在我肯定是在湖夏生活,虽然说离下江也不远,但是他俩觉得以后老了,肯定还是要靠我姐照顾。”
“最重要的是,他们心理上就觉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嫁给老占,嫁亏了,如果老占能痛快麻利地拿了这笔彩礼,也算是个低头的态度,这个钱反正到了我们家,对我总是个保障。”
“可你说这钱也不是捏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