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早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明白掉眼泪是最无用之事的人,痛哭一场,倒变成了最好的宣泄。
路北岑不知道,自己内心憋闷的这些坏情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累积的。
是从那个妖娆的女人从李见涛办公室走出来那一刻?
或者是逼迫自己换了个工作岗位,又从熟悉到陌生,站在舆论的漩涡里,一切从零开始那一刻?
又或者是莫名其妙被陈芳摆了一道,却只能默默咽下那一刻?
再或者是和文梦冉一起出门采访,碰到了那样让人不由气苦的案子,却只能装作很职业地让那些人深埋在记忆的尽头?
还或者是对于兰和秦天这一段爱而不能的忧伤,心有怜悯和哀戚?
更或者是文青和那成堆的花束,以及根本就不现身的本人,还有今天带有明显目的的聚会?
路北岑心情复杂,却在痛哭过后,一边机械地洗澡,穿衣,脑子里开始抽丝剥茧整理最近的心绪,这段时间,确实经历了挺多啊……
路北岑披着湿发打开卧室门,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蒋中泽一脸担心靠在门边,阿皓和他相对而立,同样一脸担心靠在另一侧,如果不是他们脸上还有表情,活脱脱就是两尊门神。
路北岑愣了愣神,好像她纷繁复杂的情绪里,蒋中泽也是那些杂乱之一,不过是她不想忍,瞬间便把那些戾气发作了出去,虽然当时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可奇怪的是,这个明显并不太好欺负的男人,竟然就那么接了过去,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能和他和平共处,还很奇怪地就这样让自己破防了?
痛哭一场,路北岑顶着两个红肿的眼睛,心里却是清明了不少。
阿皓看到路北岑这个样子,明显吃了一惊,当着蒋中泽,一时反而不敢随便开口就问了,只是装作没看见,语气却关切:“姐,你没事吧,我们看你这么久没出来,怕你在浴室里滑倒了,又不好进去看。”
路北岑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脚不方便,速度慢了点,你们也折腾了一晚上,帮我上点药,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蒋中泽看阿皓不问,自然也不好开口,只是主动伸手准备搀着路北岑去沙发上,路北岑却十分自然地拉了拉阿皓:“我不方便走动,阿皓,你去把冰块和药帮我拿进来,再帮我倒杯水呗。”
蒋中泽心下微微惊讶,怎么这姑娘洗了个澡,倒是重新别扭了起来。
阿皓看了眼蒋中泽,自然也感受到自家姐姐对蒋中泽态度的转变,却也是一声也不敢多问,连忙去拿药拿冰块倒水。
蒋中泽站在门口,看着姐弟俩笨手笨脚,总算没出大错,喷了药又绑了冰袋在脚踝上,路北岑还嘱咐了阿皓:“你别跟爸妈说我脚崴了,明天就说我临时出差去了,省得爸妈又大惊小怪的。”
“姐,那你一个人成不成?要不今晚我还是住你这里吧。”阿皓很不放心。
“不用了,你们赶紧走吧,我也不是不能动,再说我吹干头发就睡了,一个人在家里比较自在点。”路北岑是真想一个人待会儿,想想清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阿皓听了路北岑这话,倒是不好再坚持,便和蒋中泽一起出门回家。
两个人在电梯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沉默了很久,从电梯里出来,阿皓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泽哥,我去拿冰块的时候,你是不是说了什么,惹得我姐不高兴了?”
蒋中泽闷闷摇了摇头。
阿皓愣了许久,才又继续道:“泽哥,我姐刚才,那是哭过吧?”
“女孩子怕疼,有点情绪也正常。”蒋中泽随口说道。
阿皓摇了摇头:“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我想了好久,这么多年好像都没见她哭过。”
蒋中泽一时顿住了脚步,冲阿皓伸手:“把钥匙给我,我回去看看。”
阿皓十分迟疑:“要不,咱俩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