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方南单位有聚餐,陈科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反正没来电话骚扰,路北岑回到家,打开空调,自己煮了碗面,吃完继续工作。
那七个多小时的素材,不过才听了一半不到,听同期的煎熬,更多时候不在于弄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是在重复劳动上,有许多时候,被采访人说的话都是重复的,但是为了画面的不单一重复,以及表现采访的详实,是需要交叉剪辑的,作为一个听同期的人,即使是编导本人,在听同期的时候,也需要全盘记录,在写稿的时候再做取舍。
更何况有许多时候,被采访人是有口音的,甚至有的人说的就是方言,那对于听同期,就是一种绝对的煎熬,这一回,路北岑就被素材中,童母的采访折磨得死去活来。
警方的调查重点,又重新转回到案发现场那具烧焦尸体的身份确认上,另一方面,对童海的行踪,也展开了调查。无论如何,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被烧死在童海名下的车上,童海无遗是最有嫌疑的一个对象。
这时候,安田警方在本县筛查近期失踪男性人口时,并没有收获,但一个意料之外的线索,闯入了警方的视线。
与浮桥村一河之隔的邻县春和村村民老胡因为轻度智障的儿子失踪,跨过桥,找到浮桥村来了,被正在村里走访的民警碰个正着。
有个村民还开了句玩笑,说是这个老胡的儿子叫胡海,一个童海一个胡海,两人长得还挺像,村里人以前还开过玩笑,说这俩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而童母就最不喜欢村里人说这话,倒不是别的什么,就是她觉得她好好一个儿子,怎么能和个智障放在一起打比。
警方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就聊天一般问了问这个老胡,他儿子大概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老胡说这么一想应该有十天半个月了,因为这孩子脑子不太好使,大半时候都是在村头公路边的大树底下看车,见谁有吃的就管人家讨,有时候也经常跑不见了,但一般过了几天又会自己找回来,三十多年都这么过来的,但这回不见的时间就有点长了,做父母的就着急了,这才开始找了。
办案民警又让那位老胡仔细回忆了一下,面包车燃烧案那个日子,有没有见过自家儿子,老胡一下就想起来,说那天他们家县城有个亲戚结婚,他们本来说带胡海一起去吃席的,但是胡海头天夜里好像就没回来睡,他们因为要赶车,就托了邻居,等大海回来帮着给口吃的。
走访的民警迅速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领导,经过批准,把那位老胡带到了公安局,采了dna和那具烧焦尸体的dna进行了比对,这回倒正好比对成功了。
尸体确定了身份,加上民警走访时得来的信息,警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或许就是一起蓄谋已久的谋杀案,而凶手,正是失踪的童海,目的就是让这个叫胡海的代替自己死了,好骗保。
可这个猜测虽然有一定依据,但是依旧缺乏逻辑和证据支撑。一个人把自己变没了,自己又拿不到半分赔偿,丢下年迈的父母和尚且年幼的孩子,以及感情甚笃的妻子,还得失去身份过一辈子,这样的事情,实在有些让人费解。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沈芳终于有了动作,主动到了安田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询问童海的死亡证明什么时候能下来。
这是守株待兔终于有了效果,接待她的民警当即便问她:“你怎么知道童海死了?”
沈芳说得十分笃定:“你们上回不是已经让我来认过尸体了吗?”
民警实事求是道:“我们是让你们认过尸体,但是在有争议的情况下,还是要经过dna鉴定才能最终确定啊。”
沈芳一脸的不以为然:“人都烧成了碳,怎么能提取dna?”
民警紧紧盯着沈芳道:“我们不仅提取到了dna,而且经过对比,已经确定那具烧焦的尸体不叫童海而叫胡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