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判步入半山村内,原本盘踞在此的三方力量平衡顿时被全面打破。
三角形的稳定性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大山压在了原本势均力敌的三个支点上,而且在很短时间内就已经让它们摇摇欲坠,无法继续支撑下去。
两个贼眉鼠眼的异类距离村口最近,也最先感受到这种让它们近乎绝望的恐怖。
它们惊恐地看着缓步走来的男子,想要逃跑却又被天罗地网般的腥红丝线牢牢束缚,最终只能绝望地瞪大眼睛,注视着他漫不经心拎起斧头,又随随便便劈砍下来。
对峙中的白袍无脸诡物转身就逃,却被无数密密麻麻的惨白手臂从地下伸出,将它的双腿死死抓住,接着一点点拖进了悄无声息出现在那里的铜镜之中。
仅仅十数个呼吸之后,整个半山村内便只剩下了那支进退不得的迎亲队伍。
抱着新郎头颅的白服女子面色惨淡到几近透明,环视着四周密密麻麻的披甲纸人,将她连同麾下的吹打乐手围拢在内,就连头顶上也有来回盘旋飞行的巨大纸鸾,堵死了她所有能够逃生的路线。
“那个没有脸的家伙呢?”顾判伸手一招,铜镜便自行飞进了他的手中,似乎还有些发烫的感觉。
“回父亲大人的话,这个不长脸的东西比较和孩儿的胃口,所以就没有忍住……”
“被你给吃了吗,雷达你的眼光和胃口倒是和兼容并蓄的陋狗不同,就喜欢这些不要脸的家伙啊……”
到手的异类被项洌劫胡,顾判只是付之一笑,转身看向了不远处已经放弃抵抗的最后一个大礼包。
二十个乐手,四个轿夫,还有一对新人,希望他们不要太过小气,可以多给他提供一些经验值的加成,能够满足修行上最为急迫的要求。
里三层外三层的纸人甲士迅速变换阵型,给他让出一条宽敞的通路,站在了那群红色异类生灵的面前。
“小女子叩求老爷开恩,饶恕……”
一身雪白孝服的女子盈盈下拜,回应她的却是一道寒光闪电般落下,将站在最前面的吹打鼓手斩成灰灰散去。
她身体一颤,俯身再拜,但得到的回应却依旧是一道森寒的斧影。
白服女子连拜二十四拜,顾判连挥二十四斧,将除了那对新郎新娘外的所有人尽数化作飞灰散去。
她的第二十五拜终究没有拜得下去,因为就在刚刚俯下身体的时候,她便被一脚踢翻在地,紧接着寒光擦着她的一头青丝落下,将一直被她抱在怀中的新郎头颅斩成烟尘消散。
“吾想要知道,该如何才能从强大如阁下的斧下保留一条性命。”她忽然间不再颤抖,而是恢复了平静,问出了这句话。
顾判深深吸气,身体在小幅度地颤抖,许久后才停息下来道,“你是非人的异类,精玄之气凝聚生灵的存在,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内在的恐惧,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是吗。”
“不过我在你这些属下身上就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情绪,所以说,它们不过是属于你的傀儡,根本就没有自主思考,自主行动的能力。”
她呆呆看着面前的男子蹲下身体,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眼睛一点点变成猩红的颜色,而后又有红炎碧绿火焰萦绕其中,最终一切又都归于平静,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仿佛刚刚的红炎碧火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但是,她却莫名感到了极大的寒意从自己的意识深处散发出来,这是自她出生到现在从未有过的恐惧绝望感觉,而造成这种恐惧的源头,就在他那双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只是在眸子最深处有着些许色彩变幻的眼睛上面。
“吾祈求……”她软软瘫倒在地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顾判握紧了手上的斧柄,片刻后却又缓缓松开,由它一点点融入到虚空之中,他低头注视着趴伏在地面,仿佛已经精神崩溃的白服异类,气息慢慢沉凝下来,陷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