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苗子罢了,除此别无他意,至于前辈的谢字,晚辈可属实当不起。”
老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从身旁地上折了一截草根,叼在嘴里,不只是甘甜还是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嘴中,老人闭着眼慢慢品味着。
老人不开口,钱中钱自然也不敢开口打扰,反倒有几分进退两难的感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直愣愣立在当地,一声不吭。
片刻之后,老人才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略微有些不自然的钱中钱,疑惑道:“钱串子,你今儿来找老夫不会就为了跟老夫闲扯的吧,有什么心思,说吧!”
“前辈说笑了……”钱中钱笑道一声,但看到老人脸上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便也收敛了几分先前的小心思,顿了顿,随即直截了当道:“前辈自十年前崂山一战后绝迹江湖,不瞒前辈说,晚辈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寻找前辈,只可惜找了近十年都没能找到前辈,无奈下只好落脚在这北原县,开了一家小酒楼,盼着能搜集四方消息,继续寻找前辈的踪迹,不曾想,还真被晚辈等到了!”
钱中钱停顿了一下,老人却是一直盯着这胖子的一双眼,以他阅人无数练出来的眼力,倒也看不出这胖子有什么心虚的表现,想来那一番话就算并不全是真心,但也有几分可信,老人抬了抬下巴,示意钱中钱继续说。
钱中钱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晚辈一直都将前辈认定为这一生追逐的榜样,从出道以来,一直效仿前辈,当年也曾仗剑走江湖一遭,只可惜资质太差,在剑道上一直止步不前,到头来只混得个半把剑的虚名。”
说着,钱中钱不禁有些汗颜,自嘲般笑了笑,继续开口道:“后来机缘巧合下得拜刀魁左丘宁为师,承蒙先师器重,尽传一身武艺,晚辈这才改名钱中钱,再度踏入江湖,总算闯出了几分名气,被人称作钱串子。”
话锋一转,钱中钱语气凝重起来,“只可惜……江湖变化太大了,当年前辈在的时候,局面还不至于像如今这般恶劣,可自从前辈不问江湖事之后,整个江湖都变天了,晚辈虽有心整改,但奈何实力低微,无奈之下,只好躲在这小地方,眼不见也就心不烦了。”
似乎被自己一番话整得心情压抑了起来,钱中钱轻呼一口气,此时此刻,他言语中的真切才得到了老人的认可。
平缓了一下情绪,钱中钱沉声道:“本以为这一辈子都得窝在这个小地方,看着这座江湖一天天乱下去,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见到前辈,如果说仅是因为这一点,晚辈今日定不会登门叨扰,可前辈收了徐念卿这孩子为徒,虽不知为何,但就冲这孩子的心性,晚辈便知道前辈同样不曾忘了这座江湖,因而,晚辈今日恳请前辈出手,救一救这江湖吧!”
说着,钱中钱郑重抱拳,朝着老人深深鞠了一躬,朗声道:“晚辈钱中钱,恳请前辈为我辈习武之人讨一座清明江湖!”
老人不言,钱中钱也没有任何要起身的意思,就这么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看着这个中年发福的身形,听着这一腔慷慨热血之词,老人不知不觉竟红了眼。
许久之后,老人才笑了笑,语气中多了几分慷慨,道:“好,老夫答应你,只不过能做到哪一步可是不好说,只是尽一份力罢了!江湖,不是你的江湖,也不是我的江湖,总归,还是这天下武人的江湖,你我之力,实在是微不可闻呐!”
听着老人的话,钱中钱当即露出喜色,急忙摇头道:“只要前辈肯出手,晚辈相信一定会有人应声的,只要前辈振臂一呼……”
然而,不待他话说完,老人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笑道:“不,老夫现在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没有多少时日的光景了,念在你一片真情,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你的心愿,也可以说是我的心愿,我都交给徐小子了,若你有心的话,日后能帮他一把就帮帮吧,江湖,总归是要交给年轻人的,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