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之内,与郑嘉等几个郑家心腹一道,南下来寻水澳帮。他来时便有计议,这次打入海盗内部,定要让海盗为了这五船粮食,彼此反目。谁知先遇到的竟是蔡牵,杨吉素来胆大,也不管蔡牵是什么海盗头目,便径自与蔡牵聊了起来,他素来见闻不凡,又经孙星衍指点温州风俗特产,更是在海盗船上如鱼得水,很快获得了蔡牵的信任。随即蔡牵带他们去见林亚孙和伦贵利,他便估计着伦贵利多半要翻脸,果然伦贵利方交一语,便即准备毁约。他便趁机对林亚孙以重利相诱,目的不在于使林亚孙动摇,而是想让同样身为福建海盗的庄有美开始猜疑于他。果然听了杨吉言语,庄有美当即按捺不住。
之后杨吉又与郑嘉等人商议,假意派船通知运粮船把粮食都交给水澳,实际上小船刚一出动,便向着凤尾帮方向而去,自然被凤尾帮抓个正着。庄有美得知林亚孙竟然背着自己,和郑家达成密约独吞一万石粮食,哪里还忍受得住?当即便点齐船只,向水澳帮杀来。最后两帮各自折损了不少人手不说,林亚孙还被伦贵利弃置,蔡牵也离开了水澳帮。虽说并未完全达到预期效果,杨吉这一趟也算是成功了。
只是杨吉到了离开蔡牵之时,也完全不清楚,自己究竟哪里出了错,竟然被蔡牵认出来了呢?
“你说他是阮元的人?”蔡牵船上,吕姥听蔡牵这样突然大喝一声,也一样疑惑不解。
“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七八成总是有了吧?”蔡牵看着小船离去的背影,冷笑道:“其实他们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吴平不对劲。他太与众不同了,那些其他的郑家伙计,看了我都像见了凶神恶煞一般。可只有他,居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和我一起喝起酒来了,这岂不有趣?这越有趣的事,就越要多个心眼,你说是不是?”
“可是这样,我也不敢说他一定是别有所图,所以那日你不在的时候,我便试探于他。果然,他下了不少功夫,对温州,对郑家,做了不少功课。但即便如此,却还是露出了两处破绽。”
“这你都能看出来了?是什么破绽,竟然把他这般老实巴交的一个人,都给出卖了?”吕姥一时也听不懂蔡牵言语。
“妈,是这样的。第一,我和他说起温州一处酒馆,叫‘元烧’的,我说在温州城永宁巷,他却说在双井,哈哈,这温州我可去过不止一次啊?五年之前,这酒家确在永宁巷,可三年前我过去,就搬到了双井。但这吴平呢,却说自己在温州住了七年,这不是前言不搭后语吗?我又于不经意间,假意告诉他六月温州有燃烧樟叶之风,这燃樟明明是春分之俗,又名‘炽春’,他居然丝毫不觉,竟顺口应了下来。你说他这七年,真的是在温州生活的吗?”蔡牵说着说着,面上也不觉泛起了几分得意之色。
“那你为何不杀了他?”吕姥话说起来,可一点都不客气。
“为什么要杀他啊?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一直都在帮我们,不是吗?”蔡牵得意道:“他举止神貌,并无半分官兵习气,所以我断定,他不是李长庚的手下,那多半就是阮元派来的卧底。之后便也想到,他来咱们这里,定然是要挑拨离间一番了。这不是正好合了我的心意吗?若不是这一番挑拨离间,林亚孙怎会莫名其妙的,就和庄有美斗了起来?咱们这些船,又怎么会在松门逃过一劫?至于松门一夜之间,数十大船倾覆,我看其中也该有那阮元的主意。”
“所以……那庄有美突然说我们吃里扒外,是那小子搞的鬼?”吕姥问道。
“这太简单了,只要他故意说要把粮食都给我们,伦贵利和庄有美自然着急。之后再派条船出去,故意撞在凤尾帮枪口上,咱水澳这吃里扒外,岂不就坐实了?正好,老子也不想跟林亚孙这个蠢货干了,大炮一响,上下两清,岂不快哉?你看着吧,伦贵利这一次,估计命是保不住了,林亚孙若是识相,我看过不了几个月,就要求我收留他了。”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