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传旨太监的言语,孔璐华也不禁暗自忧心,向阮承信道:“爹爹,这最不愿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后面可如何是好?夫子入了宫禁,只怕数日都不得回归。先前我们便计议得清楚,若是太上皇一旦有了不测,和珅只怕很快就要发难,可夫子他……前两个月,他究竟在做什么,我们却都不甚清楚,万一京中有变,可……”她想着阮元天性纯良,必然会帮助嘉庆对抗和珅,可和珅执政十余年,声势浩大,在宫外只怕反要盖过嘉庆,也渐渐担心起阮元的处境来。
“璐华,伯元的性子,我看我们倒是不必忧心。我们只是想着和珅权势过人,担心他有犯上之举,可你换个方向想想,这些皇上应该也知情啊?难道皇上过了这么长时间,会一点限制和珅的办法都没有吗?再说了,伯元也是个聪明人,即便孤身一人在宫禁之中,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是有分寸的。”阮承信虽然如此安慰着孔璐华,可想到京城毕竟生疏,朝堂王公重臣,关系也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是以心中也并不确信嘉庆必然可以战胜和珅,渐渐地,他的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我说你们这想什么呢?在担心伯元吗?伯元的性子,我都陪了他十五年了,还不了解吗?他一定是会帮着皇上的,那和珅作恶多端,还不都是太上皇护着他,他才能这般有权有势吗?我看啊,太上皇这一去,他和珅是死定了。”杨吉倒是比其他人淡定许多。
“你在京城才待过几年,朝廷里的事,是你能多说的吗?再说了,太上皇今日龙驭上宾,你就不能懂点礼节吗?”阮承信对他斥道。
“龙遇上兵?就京城里这帮当兵的,要不是背后有朝廷撑着,谁怕他们啊?小恩公,我倒是觉得伯元没事,那难道……难道他还能去帮和珅的忙不成?哼……他要是真的帮着和珅做事,被我发现了,我就一刀砍死他!”杨吉道。
“杨吉你胡说什么呢?!夫子是你说动手就动手的吗?!”孔璐华听着杨吉这般言语,心中也不禁恼怒,不免挺身护夫。
“夫人这就有所不知了吧?十年前伯元考进士的时候,我就和他聊起过以后的志向,他说他考进士,就是为了做个好官,为了不让天下百姓受那许多苦痛!我当时也问过他,万一有一天他变了怎么办,他说他先把性命交在我这里了,万一他变了,就任我处置!这十年过来,我也看得清楚,只要和珅还在那个位置上一天,这天下百姓的日子,就好不起来!他要是去帮着和珅作恶,那还不是违背了当年的誓言吗?”杨吉一样不甘却步。
“好了!都别吵了!”阮承信道:“杨吉,你要记住,太上皇的丧礼是国丧,举国军民都要戴孝二十七日,待会儿孝服拿来了,你好好穿着,可别给弄坏了!璐华,我听那位公公说,朝官命妇明日要去隆宗门致奠,你也是二品的诰命夫人,也得先准备一遭了。”
“爹爹放心吧,都是我份内之事,孩儿心里有数。”孔璐华倒是恢复了从容的模样。只是看着杨吉,犹是余怒未消,叹道:“唉,只可惜蒋二一路陪着夫子,这几日也回不来了。明日入宫,却要找谁看护轿子好呢?这家里有些人,怎么就只知道打打杀杀,不知道知恩图报呢?”这样说也是在提醒杨吉,在杭州的时候,自己还给他讲过两个月的《说唐》,杨吉却一直相助阮元,说书之恩,他还没有还清。
“这……夫人,是我错了,明日我护着轿子,定保夫人周全就是。”杨吉倒也没忘了孔璐华传书之事。
“可是……姐姐,我听你们说过,这和珅在京城里很有权势,京中禁旅,据说都有不少在他手里,那你们说,这和珅真的不会心生作乱之念吗?我……我从没见过什么政变之事,有些害怕。”这一次却是谢雪出言相问,孔璐华看她神色时,只觉她犹显稚嫩的脸上,已然尽是不安之色。
“没关系啦,雪妹妹,朝廷制度严着呢。我和夫子也曾考虑过那和珅有无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