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想到这里,孔璐华也不禁到了前厅,来找阮元,想着抱怨一番,却发现前厅空无一人,好容易寻了小半个时辰,才在定香亭畔的竹林里看到了阮元的影子。
“夫子,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从你回来开始,就这般不高兴呢?要不你也看看夫人,怎么样,夫人今日好看吗?”孔璐华虽是有些抱怨之情,却仍是笑着走近阮元。阮元抬头看时,只见夕阳渐渐西下,孔璐华优雅的身影倒映在影桥之畔,正与对岸的定香亭相对而立,一人一桥一亭,相映成趣,再是惬意不过,也不由得笑了出来,道:“夫人今日,自然是很好看了。”
“那你多看看我嘛。”孔璐华渐渐走近阮元,也在他身旁坐了下来,道:“夫子,你这一去督学,过了两个多月,我也很想你呢。再说了,今日我这番妙计,帮你送走了一个烦扰之人,你应该开心才对啊?怎么整日闷闷不乐,好像夫人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呢?”
“夫人做得很好啊。”阮元笑道。“夫人为了家事操劳,我自然要感谢夫人了。不如这样,再过两日,我让文如帮你画幅画,就画你站在影桥之畔的样子,刚才我看了,很好看呢。”
“夫子,文如姐姐这才学画不到一年,一时是画不好的,等姐姐画得好了,我们也不在这里住了,只好画别处景象了。夫子,看你样子,也是心中有事吧?倒不如……夫子若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也尽管说出来,这袁大郎如此心机,夫人我都不放在心上,想来外面即便有些跳梁小丑,也不碍事的。”孔璐华道。
“夫人,你嫁了我以后,我这也算和圣人沾亲带故了,又哪有几个不识趣的小丑,来让我受委屈啊。只是……”想起这一年在外所见种种,阮元心中也不禁又是一阵心酸。可转念一想,如果这些事一直在心中藏着,只怕妻子又会心生不快,与其掩饰,倒还不如把实情全部说出,至少对妻子诚实一些。
“其实也不瞒夫人,这件事原本和夫人也没有关系,只不过这一路上,所见所闻,也实在是……”阮元说着说着,也渐渐鼓起勇气,将一路所见种种,一一说给了孔璐华听。从金华溺婴,到山民只得以薯为食,到海寇肆虐,部分官兵甚至助纣为虐,再到定海镇军饷不继,官兵困苦,又说起幸好自己正午渡江,否则江中灾祸,也多半难以避免。想起这杭州府之外的世界,竟和太平安逸的家中完全是天地之别,自己也不禁连连叹气。孔璐华虽然生于富贵之家,可家中一直以仁心爱民为教,自己原本也是心善之人,听了这些,又怎能无动于衷,一时也不禁愁眉紧锁,不知如何安慰阮元。
“夫子你这……这几个月也不好受啊……”隔了很长时间,孔璐华才缓缓说道。“可是……这和夫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夫子在杭州做官这几年,一直都是学官,平日家用也一直节俭,就算夫子多余下些银钱,也帮助不了多少人啊?夫子悉心选士,刊刻书籍,你这浙江学政,在我看来,已经不能做得再好了。只是……那许多府县道员,却都不能尽自己的本分。”
“其实我有时也在想,或许我这般刊刻书籍,终是无用,浙南山中,那许多不得不溺死女婴的农家,若是……哪怕每年多得一二两银子,或许都不至于如此啊……”阮元不禁叹道。
“夫子你这说哪里话呢?民贫者富之,富者教之,这才是先贤的遗愿啊?这百官分职,各有所属,夫子做的是教民之官,富民之事,就算你多捐些银子,你能救得了多少人?”孔璐华道。可随即想想,阮元这般低沉,总是要寻个办法出来,也不禁安慰他道:“若是夫子真的想去做富民之事,那不如……不如你这届学政任期到了,就去找皇上改官,最好……最好下一任浙江巡抚,就由夫子来做!这样夫子满意了吗?”
“夫人你……你开玩笑的吧?”阮元听了,却也有些不敢相信。
“这怎么是开玩笑了?夫子眼下是从二品,你这三年学政,我也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