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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院试夺魁(2 / 8)

书人家的孩子,特舒服。他娘当时在家里布置家具,看着身体不太好,他也一直在帮着,可孝顺了。”

农夫看看杨吉,又问道:“你说你是扬州阮家来的,怎么?阮家公子你没见过?”

听农夫描述的阮元,和自己想的大不相同,杨吉自然也不敢直接出言顶撞,尴尬的笑了笑,道:“见过、见过,人……人挺好,这不,就是想多问问。”

农夫见他老实,也就没多说,继续聊别的话题去了。杨吉却渐渐感觉,阮元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糟糕。

为了确认阮元的人品,他准备多回仪征县城几次。

阮元平时住在资福寺,学习的时候就到县学,他日常生活安静,眼看院试将近,也很少出门游玩,杨吉想盯着阮元,一点也不难。他本是苗寨出身,一看就不是读书人,却容易和市井小民走到一起。为了方便,便也经常冒充县学门卫,观察阮元平日生活。

县学平日一向安静,其实到了清朝,县学虽然是官学,可读书人大多不重视,尤其是有钱人家,如果想读书,在家聘请先生就可以,平时除了县学必经的考核,不去也不影响科举。甚至有些县学,祭祀礼器都经常不使用。久而久之,即使是盗贼都不愿意到县学光顾。阮元之所以经常过来,也是因为焦循、汪中二人都在学校里,准备科举之余,闲聊些儒家经术、各朝历史典故,自有一番乐趣。

这日杨吉忽然瞥见,有个年轻的童生,拿了一卷书到阮元那里请教。杨吉见阮元并未注意到自己,便躲在一边墙角,听着二人对话。

那童生道:“阮兄,我看这《尚书》,其中这句写的是‘黎民阻饥’阻字乃是险阻之阻,可我家那部《尚书》,却写着祖先之祖,这到底哪一个是对的呢?”

阮元道:“其实无论险阻之阻,还是祖先之祖,上古都是没有的。在上古之时,所有的字只有一个姑且的且字。后来古人为了区分不同情况下的含义,才把且字增加了一部分,这才出现祖先的祖字,和险阻的阻字。这姑且的且字,上古之义,乃是起始,即一切的初始,是这个意思。所以无论这里用的是祖先的祖字,还是险阻的阻字,其实本意是一样的,都是‘初始’的意思。”

童生又问:“那《诗经》中的‘终和且平’、‘终温且惠’,且字也是当做初始之意吗?记得先生说过,这‘终’字乃是‘终日’之意啊?”

阮元道:“这里的且字,确实应当理解为初始,但终字,并不是‘终日’这个意思,这里的‘终’字应是‘既’的同义词,也就是指结尾。把终字和且字合在一起,便是‘从起始至结尾’这个意思。”

童生又问:“那‘姑且’这个词,又应该怎么解释呢?”

阮元道:“这姑字与且字,其实是一个意思。《诗经》有一句,‘我姑酌彼金罍’,姑字便是指开始,就是说,我要往这金罍里倒酒了。这姑字与且字,你看着差很远,但其实有相联系之处。古人应是先发明出且字,后来呢,又发明了粗字,这事物起始之时,最为浅显粗疏,你这般记忆,便知道它们的联系了。这粗字字音,又和姑字相近,久而久之,便也有人用姑字表示初始了。”

其实这“且”字含义颇多,阮元一时也不能完全讲清楚。但杨吉听着,却依稀觉得,这几个字的意思,自己竟然也能听懂。杨吉父亲曾在阮玉堂帐下多年,阮玉堂平日无事,便教他读些书,所以杨父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四书》却也看过,识得不少字。后来杨父回到大箐寨,便继续教孩子们基本的读书识字。只是对于避讳之类规矩,杨父印象不深,也不在意,故而没有传下来。

对于杨吉而言,一个人学问好不好,不在于读了多少书,而在于他讲的话,自己能不能听懂。阮元所讲诗书段落,杨吉并不熟悉,可“且”、“姑”、“终”、“粗”几个字的含义,他直至次日仍能想起,也就渐渐认同起阮元的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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