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篁说这话时很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当然,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海洛士立刻就瞧了一眼被他紧紧抱着的摩将将,表情非常微妙,像是在看一个――哪怕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他视线的摩将将啧了一声。
“我不会丢下你的,如果我被抓走了,你记得要一直跑,不要回头。”夜篁不在乎海洛士的质疑,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平静,和平时总是臭着张脸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看着不远处那道高达十几米的细长身影,表情竟然有些恍惚。
从进入莲花灯、或者说看到这些莲灯起,他就有些不对劲。
这个时候海洛士咳了咳,打破突然的沉默,他知道其他的几个都不是什么喜欢主动搭话的性格,这种时候也只能让他来活跃气氛了。
“这应该就是莲灯中蕴含的规则,有时候面对这些规则总感觉很无力,这大概……便是凡人和神明的区别吧。”
摩将将总觉得海洛士话中有话,仔细想想确实这样,哪怕强如科迪岱尔在规则面前不也老老实实和她并排走吗?凡人一日不触及到那个境界,便一直都只是神明的玩具。
“神明……”科迪岱尔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他极其烦躁的声音,不仅握住剑柄的手攥紧到指节发白,面容也突然难看起来,他冷声道:“和人类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以他的身份来说,这句话已经逾越了。
大抵无论怎样完美的人,内心深处都藏着一片阴影,所以在场的人们明智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连续几次天都被聊死,再加上自身遭受的影响,此时海洛士也没有再牵起话题的想法了。
所以这次出声的是摩将将,和其他人不同,她发现莲花灯对她的影响越来越小了。
当她听到姐姐呼唤她的时候,她连犹豫都不需要就知道这一定是假的,因为真正的摩溪溪在看到妹妹后早就扑上来,哪怕她能忍住,奥珈也控制不住飞奔过来的冲动。
她的姐姐,从来都不是那种只晓得在原地无助呼唤的女人。
有了这样的认知,之后的一切便非常简单了,无论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她都无动于衷,她的瞳孔始终都保持奇异的散涣,像是一具尸体,面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不清,哪怕她知道自己的头顶、身旁、背后早已挤满了一盏又一盏的人面莲花灯,但她却催眠自己这些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莲灯。
如果更有想象力一点,或许还能把这些想象成繁华的夜市,小时候似乎便有人这么抱着她,在寒冷的冬夜……她突然清醒,而面前一盏人面莲花灯离她不过咫尺之遥。
这人面莲灯,套路竟如此之多。
夜篁已经将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身前,他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特意带来了一堆可以顶替他去死的炮灰进来,但他却愿意为了摩将将成为莲花灯的养分。
这绝不是因为他对她有什么深厚感情,感情是有,但对象不是她。
“莲灯守护的是什么?”她看似在问他,语调却是平缓的陈述,她笃定他见过那深处守护的东西。
“我不知道,那时……我只看到了一座……被无数金色莲台所簇拥的蜃楼。”他的神情有些茫然,鲜艳的朱红短发似乎黯淡了少许。
夜篁承认了,他确实进到过这莲灯深处,也是唯一一个活着出来的人。
在这里,他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两个人。
不知何时莲灯已经将他们包裹的密密实实,无数的人面在眼前漂浮,摩将将已经看不到科迪岱尔和海洛士,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在这种情形下还要辨认方向是非常困难的,但她指引却从不曾中断,并为队友们留下了路标。
突然,那一盏盏莲灯缓缓散开,却并不是他们已经走出了这片幻影之海,摩将将看到了一张人面,从细长到不可思议的身躯上弯下的莲灯中央绽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