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芜头痛欲裂,全身蚀骨般的疼意让她不得已挣扎着醒过来。她迷迷糊糊睁眼,双手摩挲着地面。
等等,地面?
云芜瞬间睁大双眸,猛地坐起来。她记得自己分明是在一家书店避雨,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醒过来?难道是被劫色了?她情不自禁打个寒颤,赶紧上上下下摸个遍。衣服还在,她暗自松了一口气。至于劫财,云芜下意识就否定这一可耻的想法。裤兜里的钱比脸还干净,自己就差点砸锅卖铁了。当然,如果劫匪有人质换钱的想法,那一定是个特别不划算的买卖!
她回过神来,借着周遭微弱的灯光,凝神打量一番。自己所在之处幸好不是荒郊野岭,貌似是一间小黑屋。这屋子里飘着一股若有所无的香气,常年患有鼻炎的自己并没有为此打喷嚏,反而感觉到温暖和安定。
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透过帘幔传过来,云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忙脚乱间被绊倒在地后发出一声闷响。
“完了完了,要被毁尸灭迹了。”云芜欲哭无泪,心一横索性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朦胧间只见一人掀起帘幔款款而入,脆若银铃般的声音倏地惊呼起来:
“小姐,你怎么躺在地上了呀!?”
云芜正暗自奇怪这屋里竟还有其他人,思忖片刻间,一张细致的脸蛋映入眼帘。那女子双目恰似一泓碧水,秀美的蛾眉紧蹙着,急匆匆上前将她搀起来。
“地上凉,小姐又不知心疼自己。”她哭啼啼扶着云芜走到床边坐下,纤手轻挥,四周瞬间亮堂。
云芜惊讶的嘴巴张大,都能塞下一颗鸡蛋。她怔怔看着眼前描龙绣凤的帷幔,雕花窗棂古色古香。视线飘到那女子身上,一袭青衣,素簪绾发,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神仙般的气质。迎上对方迷惑的眼神,云芜微笑着眨巴几下眼睛回应。微微侧头,内心早有一万匹泥马狂奔而过。
我跑进剧组里啦?梦游也不带这么刺激的吧!
云芜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乐呵呵说:“那啥,姐。我这啥也不懂……你看要不找别人?”青衣女子低声啜泣的声音戛然停止,云芜心里一喜,站起来就想提腿开溜。走几步后总感觉怪怪的,她悄悄回头瞟了一眼,正好对上一双忧郁的小眼神。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云芜内心顿时警铃大作:
完了,刚叫了一声姐,该不会踩雷区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默默转身赔笑道:
“好妹子,俺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云芜清了清嗓子,一脸亲切道:“地里刚好有几颗大白菜,纯天然无公害,猪都舍不得拱。要不改天带给你尝尝?”
“……”
气氛瞬间静默下来,随后爆发出一阵嚎啕。
青衣女子扑倒在地,一把揪住云芜的衣角,哽咽着说:“小姐要去哪里,随玉也要同您走!”云芜此刻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真想求求这位戏多的姑奶奶放过自己。她刚酝酿着开口,门外却响起轻微的敲门声,随后珠箔银屏中闪出个人影。
来者躬身作揖,低声道:“随玉姑娘,尊主已至无阆殿内等候,还请带夫人移步。”
随玉的鼻腔里传出一道冷哼声,她缓缓站起来,脸色冷若冰霜,仿佛换了一个人。
“周青。”随玉往前挪了一步,虚虚挡住了云芜的视线。
“昔日小姐待你如何,应当是心如明镜。”她冷声冷气说道。
“自是永生难忘。”周青愈加低头弯腰,“属下有罪,此事一过,定当自罚。”
云芜迷糊了。
“好一个‘罪’!”随玉恨声骂道:“该怪小姐一片真情,换你这对狗主仆得偿所愿!”周青并未答话,只是微微侧身做出个请的手势,一眼一板说:“请夫人移步无阆殿,尊主若怪罪下来,你我都不好担待。”
无言良久,随玉转身环过云芜的腰,一手轻托她的手臂,目不斜视地朝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