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平不知自己走了多远,是否已经登上了极南火山凡世层的最高点。
失去五感,失去神识,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在继续前行,抑或只是原地踏步,甚至在倒退。
但到了这个地步,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存在退路,回不了家。
因为进与退是相对的。
分不清前路在何方,自然也找不到退路在何处。
换言之,他已经彻底迷失在极南火上之中。
恐怕两个承诺,都要落空。
一想到自己一生重诺守信,哪知临死时却要接连爽约两回,他心中顿时焦躁不已。
这该死的火山,当真是又热又可怕。
身上之热要命。
心中之热丧志。
但那又如何呢?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不能停下。
或生而前行,或死而倒下。
只有两种结果。
仅此而已。
就在他越发迷茫之际,一道清风忽然吹到他身边,让他感觉道久违的凉意。
只是在充满浓郁神力的火山,何来凉风?
莫非自己濒死垂危,产生了回光返照般的错觉?
很快,邹平就发现这不是错觉。
清风徐来,连绵不绝,虽然未能让他恢复各种感官神识,但原本郁结的心情得到了缓解。
“莫非,这是主上遗留的圣人之道?”
跟其他人一样,知北楼现世后,他也记起了全部往事。
此时此地,除了主上遗留手段,他想不到还有哪位圣人会好心帮自己缓解痛苦。
“是我身上去病符的圣人之力?不,这更像是小恕的知北符……”
确认了圣人力量来源来源于另一道符,他心中反而越发好奇自身的符。
当初主上同时将在两道符分给他们两人,既然田恕那里藏着圣人之力,没道理他这边没有。
“所以,去病符当中,到底蕴含着什么秘密呢……”
因为当下已经无法通过感官、神识来观摩,他只能在回忆里寻找答案。
反正这个符他已经摸索了十七年,熟悉上面的每一处纹路细节。
想着想着,邹平自然回想起关于主上的一切,两人相处的过往。
说是主上,但邹平有自知之名,大概在主上重回平原都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彻底跟不上他的步伐了,连为他筹谋划策的资格都没有。
但主上如此天纵奇才的大能,他当初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相者,有什么办法呢?
哪怕十七年后的今天,自己也成大能了,这种高山仰止的巨大差距感也并未缩小。
只能继续追随在他身后,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于是理所当然地,他心中难免生出一个疑问。
主上回归现世的两道关键信物,交给田恕也就罢了,毕竟那是亲人外加亲传弟子。
可他邹平一个非亲非故,也无甚天赋的平凡相者,为何也能得他青睐,交托重任?
他不得不往更早前的回忆中寻找问题答案。
说来有趣,主上天资聪颖,常常有些旁人难以了解的奇怪之语。
什么工具人的平方,什么福报、女神、舔狗不得好死……明明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他就感觉不知所云。
但随着相处日久,他多少能理解一些主上的想法。
“对了,当初主上收我为幕僚,除了确实需要我当时的相者能力,也是因为我面对黑水人压迫,宁死不背信的表现……莫非这才是他选择保管‘去病’符的原因?”
“说起来,他似乎在不少人面前夸赞过我的守诺重信……”
这个念头一起,邹平发现很多过往想不通的问题,竟然神奇地通畅起来。
而这些问题之中,又数十七年前饯别宴上,最后那个关于“尾生”的选择,困扰他最长时间。
而此时此刻,回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