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状元秦钦差一边走着,一边心里憋屈啊,但无人知道,也不敢让人知道。
看看周围的乱兵,再想想时不时骚扰自己的李小娘子,他现在真的完全没有隐私。
每天干什么写什么都有人看着,所以不敢表达出对总兵官刘淮的真正敌意。
就连那奏疏也不敢指名道姓的说刘总兵,只敢琢磨抢个时间差给朝廷暗示一下,成不成也是听天由命。
如果刘总兵不知道他秦德威的想法,那他还能安安全全在乱兵里混着。
要是他秦德威的敌意传了出去,又让刘总兵知道了,那就保不准发生什么事情。
毕竟刘总兵是目前广宁城唯一手握兵权的人物,在发生兵变的广宁备御营还有内应,而他秦德威只有嘴皮子。
所以秦德威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冯经历了,让冯经历帮忙向朝廷明确告发刘总兵。
一大群乱兵闹哄哄的来到急递总铺,在前堂值班的铺兵们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帮备御营乱兵抽风了。
有认识的熟人指着于蛮子叫骂:“你他娘的悠着点,别在这里坏事!毁了急递铺等同拦截公文,死罪无疑!”
于蛮子嘿嘿笑了几声,“咱是来给朝廷上书的!听说冯老爷如今在这里管事,快带我去找冯老爷。”
收发公文的地点在内院,于蛮子等几个人又簇拥着秦德威去了内院。
冯经历内院从小厅里出来,看到被乱兵“拥戴”的秦德威,莫名有种错觉,好像秦德威就是乱兵头子。
当着这么多人,秦德威只能含糊的问道:“留给你的那张纸,看懂了吗?”
冯经历很肯定的说:“懂了!我已经办了!”
秦德威颇感欣慰,人总是会进步的。
冯经历又拍着胸脯,义薄云天的说:“你放心,那朝廷三奸害你不浅,我一定帮你说话!”
秦德威:“???”
朝廷三奸什么鬼?张孚敬方献夫汪鋐?那不是两年前的梗吗?
只要不提刘总兵,就不怕说出口,秦德威急忙问道:“你是说张方汪这三个人?”
冯经历点点头,面露狠色:“就是这三个,还能是谁?你不是预言过,说他们今年气数已尽吗?说不定除掉奸邪的时机就到了!”
雾草雾草雾草!秦德威纵然有千言万语,却憋在心里不能明说!
他只能狠狠抓着头,极为不体面的原地蹦了几下,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活泼的少年。
冯经历饶有兴趣的看着,没想到秦德威如此激动失态。
秦德威又拼命用眼神示意,冯老爷您就没发现刘总兵很不对劲吗?
冯经历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你不用再强调了,我懂!
正所谓风起于青萍之末,多少庙堂大事都是从小处开始引发的的。
他冯恩也是政治游戏老玩家了,这个道理不会不懂!
秦德威实在忍无可忍了,作为一个没有印信的跛脚钦差,他就这么一个真正盟友,还没搞明白状况!
于是秦德威对于蛮子说:“你不是有事要问冯经历吗!”
于蛮子愕然,咱们不就是来急递铺投书的吗?还有什么要问的?
秦德威又对冯经历说:“他们这些乱兵一直担心,刘总兵有没有强行动用武力平乱的想法?”
冯经历干脆利落的答道:“应当不会!总兵虽然位高权重,但属于镇守武官,主要权限在于指挥作战和防外敌!
没有朝廷指令或者钦差授权,亦或该管官员的请求,总兵不会轻易动武干涉其他事务,除非乱兵去攻打总兵府或者占据城池之类的。”
秦德威非常确定以及肯定,冯经历还是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但他也无可奈何,只能仰天长叹一声:“菜鸡!孺子不可教也!”
但这句话不知道触及了冯经历哪根敏感的心弦,对秦德威大怒道:“你这是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