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会以御门院高层连自己家族中人也不在乎作为狡辩,毕竟能够成为高层的人,必须是活着的,就算是他最终也战死,你的结论也只是家族内部势力倾轧。
“我不想跟你解释什么,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阴阳师,从最开始,就不是。
“你不过是一个获得了力量的生物,而一个获得了超凡力量的东西,叫做妖。
“你从最开始,就是妖,事实如此。”
“你!”男人怒目圆睁。
“是的,我从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陷阱,我只是不知道布置这个幼稚陷阱的是那个蛤蟆,还是他背后另有其人。”澪说道,“如果那些河童真的那么害怕,那么恐惧,他们怎么可能会继续在夺走他们家园敌人的地盘上那么肆无忌惮地嬉戏?”
“那你……”男人的流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不,你在骗我,你在故作镇静为自己争取援兵的时间!”
“那你为什么不攻击我呢?”澪的话让对方哑口无言,“你要知道我的同伴还在上面,援兵随时可能抵达,你说你是为了我的灵魂,那么现在我就这样站在你面前,在这争分夺秒的时刻,你竟然没有直接攻击我,而是和我废话,像儿童剧里的白痴魔王一样试图证明自己的‘正义’,为什么?”
“为什么?对啊,为什么?”男人陷入了沉思,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难道在自己的计划中,不是在确定对方只有一人中计后立刻发动攻击抓走对方后立刻逃离吗?他为什么会这样和对方进行讨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一种冲动,想要把自己从小到大受到的“委屈”全部倾诉而出,这种冲动甚至超过了他的理智,就仿佛如果不做这一切,那么即便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下去了也毫无价值。
他忽然明白了过来。
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其实一直都不只是一个少女,在他的潜意识里,或者说,在他的心里,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代表着阴阳寮,代表着御门院的抽象形象。
他惊慌地看向自己脚下。
那是一个闪耀着温和光芒的桔梗印法阵。
“什么……时候……”
“从最开始。”澪摇头,“从来都没有鲁莽和懦弱,其实鲁莽和果断,懦弱和谨慎本就是一样的。只不过人们因为事情的结果而强行给它们安上了好坏不同的名字。这是多么可笑却又可悲的事实,似乎不论你做了多少,只有结果影响一切。”
“你……对我做了什么?”男人声音颤抖。
“我什么都没做。”澪说道,“其实在你看来的‘最强术式’桔梗印根本没有什么神异,它可以束缚妖魔,但实际效果也不过是和其它束缚法阵相差无几,如果你能够努力一点而不是怨天尤人进入阴阳院就能够看到这一切。
“但是,它确确实实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能力。”
“独一无二的,能力?”
“是的,独一无二的能力。”澪肯定道,“桔梗印,是纯净的力量。”
“纯净?”
“所有的杂念,所有的不洁之物,都会被桔梗印拂去。”澪回答道,“就好像,你对力量的痴迷,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力量,也没有任何获得力量的渴望,是的,你根本就不渴望力量,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没有任何获得力量的欲望,你所追求的,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制造的一个虚妄,一个‘既然别人都有,我就一定要有’的毫无意义的贪婪。而在这份贪婪之下,你诞生了毫无价值的仇恨,诞生了毫无价值的残忍,诞生了毫无价值的罪行。甚至于换句话说,如果说事件普遍的罪恶是人的欲望,那么你,甚至连欲望都不曾拥有。宛如行尸走肉般行走于世上,追求着一个自我欺骗的虚假。
“你真的,活着吗?”
男人怔怔站在原地,仿佛变成雕像。
“桔梗印的纯净,抹去了你心中的虚假,而失去了这份虚假,你还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