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纪叙抵达陆潜家门口的时候,正在嘟囔着“这家伙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云云,视线余光看到街边的一个身影,他也没有多想,正准备拾阶而上,然后视线多瞥了一次,这才注意到那个身影到底是谁。
这……
本来还有些惊讶,但认真想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然后就哑然失笑起来。
停下脚步又改变方向,朝着陆潜走了过去。
然后——
先是看到一个小家伙如同大金毛犬一般蜷缩成为一团,枕着陆潜的大腿,迷迷糊糊地,正是好梦时节;然后又看到陆潜正前方的地面上绘制着什么鸿篇巨著,而且不是一副两副,粗粗一看就有好几幅。
远远看过去,不明所以地,还可能以为是什么身残志坚的哥哥带着弟弟在街头画画卖艺,让人忍不住想要掏腰包鼓励支持一下,希望少年能够实现梦想。
但走进一看,纪叙顿时就黑脸了,这败家子——
“……分镜头脚本为什么在这里画?这来两辆车呼啸而过就全部要‘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了。”
纪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结果陆潜根本就当耳旁风没有理会,纪叙也是七窍生烟。
但他还能怎么办?
连忙掏出手机,咔嚓咔嚓几下,就将眼前的分镜头脚本全部拍摄下来,正准备再好好地训斥陆潜一番,结果就听到熟悉的“致爱丽丝”旋律,这是洒水车的信号。
刹那间,所有话语全部都卡在喉咙里,纪叙慌手慌脚地招呼着。
“阿潜?”
“阿潜!洒水车要来了!”
陆潜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连忙丢下树枝,拍了拍林汉洲的肩膀,但看着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林汉洲,也是无可奈何。
此时纪叙才注意到,进入梦乡的林汉洲紧紧地拽着陆潜的衣服下摆,从褶皱的痕迹就能够感受得到手指的力量。
但现在也没有时间询问。
陆潜看着糊里糊涂没有睡醒的林汉洲,于是干脆就直接把林汉洲背了起来,跟在纪叙后面连走带跑地,一路进入公寓大楼里。
嘀哩嘀哩嘀,嘀哩嘀哩嘀……
洒水车慢慢悠悠地绕过来,如雨似雾的水珠洒落下来,灼热的空气也跟着凉爽不少,仿佛浮躁的世界都跟着沉淀些许,浅浅的路面披上一层深褐色,一阵泥土的芳香扑鼻而来,连带着满眼的绿色都变得葱翠欲滴。
“彩虹!”
林汉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股欣喜。
陆潜和纪叙交换一个眼神,双双笑了起来,他们也看到了那道彩虹,跟随着洒水车的水雾一起前行着,缓缓流动的色彩是如此简单又如此美好,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每到下雨天就开始忍不住期待:
跃跃欲试地想要穿上雨鞋雨衣,然后如同脱缰野马一般,跑到外面踩水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一个个水坑,却能够玩得不亦乐乎,仿佛拥有全世界一般。
“你想去?”
“怎么,你不敢?”
“不是敢不敢,而是想不想。”
“一看就知道你怕了。”
陆潜和纪叙你来我往地互相吐槽了几句,笑容在眼底绽放,但即使他们想要冲出去踩水坑,也已经来不及了,洒水车已经慢慢悠悠地呼啸而过,金色阳光又再次穿透树梢洒落下来,知了知了的声音也跟着慢慢喧闹起来。
玩水,就只能等下一次了。
“这是你邻居家的孩子?”纪叙看了看林汉洲,发现此时林汉洲已经清醒了,但依旧在陆潜的后背上,看起来很舒服的模样。
陆潜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林汉洲,“汉洲准备回家吗?”
林汉洲没有说话。
陆潜想了想,“那汉洲要过去我家坐坐,等妈妈回家了再回去吗?”
林汉洲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