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夏掠过一眼,连忙靠近便宜爹的牢房栅栏,小脸微转,轻呼一声,“爹……”
时间容不得她矫情喊不出。
沈锦霖正在望里间太医给犯人治伤,没及防听到人叫‘爹’,内心一颤,猛得看向少年,“你是大郎?”
他简直不敢相信。
“我是初夏。”没空计较他认错儿女。
可是沈锦霖不敢相信,“你不是被打入教坊司了吗?”
“你女儿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进教坊司。”为了缓和紧张与尴尬,沈初夏一边小心翼翼察看周围,一边故意骄傲。
“……”落拓如叫化子的沈锦霖赶紧拂拂脸,这还是那个温柔内向的娇气女儿?
“爹,时间不多,我先把家里情况说下,沈元两家在南城合租了一个小院子,爷爷教启蒙,大伯帮人家铺子做账房,大伯娘……,舅……,所有人都很好,你这边怎么样,有没有跟三王勾结?爷爷让我问你一句,到底有没有做过违背祖宗家法之事?”
她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几乎看不到她嘴唇动,只有最里间犯人疼得喊出声时,她才敢借着别人的声音说出话。
昏迷的周锦年被老太医的外敷药刺激醒过来,迷迷昏昏中,他好像看到了哪个被他塞藏宝图的小少年。
“咝咝……”他忍痛龇牙,尽力朝走廊外看过去,灯光蒙胧,少年侧脸,干净的气息一如他看到的第一眼,毫不犹如的把帕子寒到了她怀里。
她来牢房做什么?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沈家父女二人目光对视。
一个历经世事的中年人目光仍旧赤诚。
一个是初涉世道的小娘子目光,澄澈却聪慧。
女儿怀疑?
父亲为何不言?
一样疑惑,不一样的实质。
“父亲,如果你没有,女儿拼死也会救你出去。”
“为父当然没有。”伤痕累累,全凭自愈的中年男人用力证明自己,一不小心牵动伤口。
“爹!”沈初夏看到他大冬天额头渗汗,双手扒着栅栏,心疼难过。
沈锦霖不在意的摇摇头,“比起里间那个,为父这算什么……”
沈初夏顺着沈锦霖的目光看过去,却与那个中年男目光相遇。
中年男疼得直龇牙都没忘朝她颔首。
他……认识她?竟和她打招呼。
沈初夏莫名其妙,却也感觉有种熟悉感,突然想起是谁,不就是那个在酒楼被季翀抓走的中年男嘛,难道那天他也见过她?
如果是,他们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眼见老太医收拾药箱,沈初夏知道时间不多了,连忙转头,小声道,“既然爹没勾结反三,女儿出去后就为爹申冤,一定把爹救出去。”
“夏……”沈锦霖还想说出什么。
长长的走廊传来踢踏声,这是军靴才能踩踏出的声音。
柴狱卒吓一跳,连忙提灯笼出来。
转眼间,长廊拐角处,一个高大颀长的应当出现在宫中的身影出现在这里。
“殿……殿下……”柴狱卒面如死灰,扔掉灯笼就下跪,头磕地,连求饶都不敢。
老太医也比他好不到哪里,药箱落地,药包散了一地也顾不得,和柴狱卒一起跪趴在地。
只有沈初夏如鹌鹑一般缩在沈锦霖牢房栅栏前一动不动。
一步,两步……
季翀负手踱到沈锦霖牢房前,一双凉薄的眼在昏暗的走廊里犹如寒星,射向沈家父女。
“请殿下饶小女一命。”沈锦霖先反应过来,从不曾随意下跪的他,为了女儿,第一次跪求季翀。
季翀目光漫卷他一眼,将目光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