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听了个漫长离奇的故事,比她以往看过的所有话本都要曲折坎坷狗血。
她猜到席苍会这么做,定然是有原因的,但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般的…不可理喻。
被骗整整十七年,骗他的是他亲生母亲,而起初只是为了想讹诈陆家一些钱。
他的其生父亲嗜赌成性,他的亲生母亲贪婪刻薄,席苍更是可怜又愚蠢。
陆家的事情,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陆钏海是无辜的,实际陆家每个人都是无辜的。
根本没有人能想到,只是一个妇人的一个谎言,就摧毁了陆家百年的基业。
席苍信以为真,认为陆钏海是他的父亲,认为陆钏海抛妻弃子,故而暗地里默默仇恨了多年。
他秘密谋划着复仇大计,最后手握尖刀,杀害了一个本来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可怜人。
不仅如此,他还杀害了陆家的子弟,连陆心水都被他送进了官窑,叫人好生糟蹋。
若是他早些知道…早些知道真相的话,根本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席苍痛苦的仰面倒地,泪流满面,“我第一次见阿芷的时候,就是心生欢喜的,她那会儿还小,像个粉雕玉琢的喜娃娃,浑身珠光宝气的,漂亮娇憨的叫人挪不开眼,我是喜欢的,可是我又很纠结……”
没有人打断,都在静静等待他说下去。
他呵呵笑着,口吻中满是苦涩。
“我纠结啊,我以为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所以不该对她有任何好感,即便同个父亲又如何,我迟早都是要将他杀死的,我每天都活在这种极度的纠结之中,这样复杂的感情,会令我分心,令我胡思乱想,我害怕动摇报仇的信念,便刻意疏远她,对她冷冰冰的,甚至不想看见她,不想听见她的声音,我暗示自己她很讨厌,她很恶心,以此来克制对她的感情。”
“如果感情能够克制,那该多好。”席苍自嘲的勾了勾唇,“你知道吗?在我无意中得知,她对我的感情时,我内心的激动竟然是那么的多,甚至……开始幻想共同的以后,当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很恶心,很不知廉耻,所以,我一面欣喜着,一面厌恶着,整个人硬生生的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告诉我要恨她,不能再有任何动摇,另一半告诉我,顺从内心……”
“我后悔对她做的那些事,更后悔让自己这么多年被仇恨所牵引,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到头来,竟然是错的!哈哈哈!”他坐起身,满眼悲戚的看着他们,笑的很是诡异瘆人,“竟然是错的,全都错了,什么都错了!我对不起阿芷……”
许知意神情晦涩,错误的人生,全部都是由于当初一个错误的谎言。
席苍是可怜的,也是可恨的。
她一时说不出是同情多一点还是厌恶多一点。
“嗤。”许久没说话的司征尘,从鼻腔发出短促的嘲弄,“听腻了,身为男人,不该做的该做的,你都做了,现在又做出这副死样给谁看?本王瞧着真是想吐,别说废话了,陆心水在哪里,直接说住址,你要清楚,你没有跟本王谈条件的资本,区区一个蝼蚁样的贱民,本王杀你易如反掌,别以为跟在司宇珩身边,就可以拿捏得住本王。”
席苍看向许知意,许知意看着他。
他神色灰暗下来,“就在桐花巷子里最靠里面的那个院子。”
司征尘立即起身,拉过许知意的衣袖,道,“走,带你接人去!”
“许姑娘!”席苍在身后道,“她……她怀了身孕……是我的……”
许知意眸色很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半晌,她啐了声,“在那样对陆家,那样伤害她之后,你居然还在得知你们真正关系的第一时间,强迫她与你做出这种事,你真是……人渣!你对得起她对你的感情吗!你简直就配不上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