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果然无功而返。
哪怕他到达陆府的时间够早,然而天家要陆府的命,谁又能力挽狂澜的救回来?
他到的时候,陆府已经被重兵把守,不准出入。
哭天抢地的声音,从高高的围墙溢出来,似乎陆府正上空的天都是愁云惨淡的。
青山围绕着陆府转了好几个圈,就连许知意交代的,那座废弃的院子,他都没放过。
低矮的狗洞,是找到了几个,但是每隔五步十步远,就有士兵把守。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和所有心思各异的围观者一样,静静的看着一切发生。
在陆府做工的奴仆们,被拷上粗粗的手链脚链,排成队一个接一个的走出来。
手持刀剑的士兵们,面色严肃,遇到走的慢的,则凶狠的扬起手中的鞭子抽打。
惨叫声四起。
这些在陆府做工的仆人们,平常也是无比得意神气的啊!
尤其是门房等有些小权的人,要来陆府拜访,谁不得给他们几分薄面?
然而高楼大厦一日坍塌,他们便被打回原形,成了谁都能欺侮谩骂的狗东西。
围观者发出阵阵唏嘘声。
奴仆陆陆续续的走出来后,见到了京城最出名的纨绔陆景丰。
“他披头散发,走路一瘸一拐的,身上的衣服也凌乱不堪,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打斗,上面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他一出来,围观人中便发出了讨论声,还有人挑衅的朝他谩骂吐口水丢烂菜叶。”
许知意用手捂住脸,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很沉的说道:“阿芷呢?”
“陆姑娘衣不蔽体……”青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被她抬手打断了。
许知意能够想象那个画面,甚至在场人说什么,她都能够猜到。
她声线终于有些颤抖,说道:“她们被送进了官窑里面?”
“陆夫人没有。”青山有些不忍,哑着声音道:“她撞死在了柱子上,当场毙命。”
许知意表情痛苦,喃喃的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是有希望的啊!
陆夫人惨死在陆心水眼前,陆心水可怎么办?
许知意知道,陆心水活泼可爱,同时她也是个过分被保护,所以很脆弱的姑娘。
家中逢此巨变,又接二连三遭遇噩梦般的经历,前路是可以预见的苦痛煎熬。
她能扛下来吗?
许知意突然站起来,无比坚定的道:“我要见阿芷。”
“阿姐!”许邕叫住她:“你冷静点,现在这个时候,你怎么可能见的到她?整个京城除了我们,还有明处暗处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尤其是宫里头的那位,谁与陆家走的近,谁就有可能遭殃,你比我聪明,不会不知道贸然行事的后果。”
他大概也意识到声音有些激动,稍微缓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想帮她,但此事必须得万分小心,爹爹抱病在家,就算不是,他的官职也不会有人卖面子,你不能把我们家也搭进去。”
许知意揉了揉眉心,情绪复杂。
一面感慨许邕变得成熟,一面发愁陆家事情的棘手。
她朝他递了一眼,算是安抚,道:“我会小心,爹爹官职不够,有人可以。”
许知意差人给郑承渊递了帖子,当天下午就收到了邀约。
两个人上次见面,还是她宴请鲁恪那日,再之后大家各忙各的,算起来也有近两个月。
郑承渊在宫中当差,平时公务繁忙,见他不太容易。
许知意是有些感动的。
毕竟在这个时候,他定然猜到了她求见的缘由,还愿意接待她,足以说明他对她在意。
她心中燃起了小小的希望,却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被打碎了。
“如果是为了陆家的事,不如别提,此事恕我不能帮忙。”郑承渊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