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现在乱成一锅粥,有在家中做事的嬷嬷来帮忙,和许知意一起将令氏送回房。
楚举悲痛的吩咐人将棺材缓慢送进府邸,在正院停下棺。
管家伤心欲绝,还是强忍着情绪,帮忙一起操持许多后事。
人死不能复生,事情已然发展到如今,他们能够做的,就是送他好好上路。
许邕让小东去请大夫。
大夫来给令氏看过之后,说是伤心欲绝气急攻心,故而才会晕倒。
他给开了些静心养性的药,叮嘱在场的人莫要过多刺激她,不然只怕情况会变得糟糕。
令氏陷入昏迷,姜氏便主动操持起家中诸事来。
但她平时最常做的就是打牌吃茶,多年不管家,很多事情骤然压下来,竟有些无措。
在她绷着脸第三次发脾气斥责下人的时候,许知意看不过眼,沉声搭起话来。
她有一种自带的气质,说话时声音凝肃,让人忍不住认真聆听。
有条不紊的安排了几个女婢去做事之后,她注意到姜氏震惊而疑惑的眼神。
许知意微微扯了扯嘴角:“许府现在是我在当家,这些事比较熟。”
姜氏说不上现在什么心情,盯着她看了片刻后,一扭腰身,转头离开了房间。
楚烟和楚玉榧不愿意多待,颠颠的跟上,房里只剩下楚梨姐弟二人,还有许知意二人。
短时间内令氏是醒不过来的,楚栋去世的事情,给她的打击非常大。
楚梨半跪在榻边,眼睛紧紧闭着,泪水还是不停的流。
楚玉清大概是哭累了,脸埋在她身前,只哼哼的干嚎着。
许知意取出帕子,极度轻柔的给她擦眼泪。
手指刚刚碰上去,就被瑟缩着躲开,身体在颤,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也跟着晃晃悠悠。
许知意叹了口气,说道:“你自己擦么?”
楚梨呜咽着咬唇,她看的眼睛发酸,将帕子塞到她手中,抬眸时,与她四目相对。
她的眼睛泛着可怕的红,唇都被咬的没有了颜色,就那么可怜的看着她。
许知意抱住她,轻轻拍了拍,说道:“我去前面看看丧事的筹备,你若是不想去,就在这里陪着大舅娘,她若是醒来,好生照顾便是。”
“邕哥儿,等下叫大夫再给你看看腿。方才丢了拐杖,也不知碍不碍事。”
令氏晕倒后,是许邕和她一起托着的,才不至于她摔在地上,那会儿情急,许邕丢了拐杖,看着站立是不成问题的,就怕他哪里不舒服,所以许知意才会这么说。
许邕没有当面反驳她,兴许是突发事情的震撼,也兴许是他意识到了眼下的悲伤气氛。
许知意到前院时,棺材已经停放好了,主厅入眼全是凄凉的苍白之色。
管家刚买来了白色的蜡烛,楚举正将蜡烛摆放到灵牌左右。
这个男人生的不错,即便现在上了年纪,眉目之间都隐约可见年轻时的俊美。
他不过才四十岁出头,此刻却佝偻着后背,走路时一颤一颤的。
许知意盯着他出神,对方注意到她时,眼睛中再度浮现出那种沉沉的疑惑。
他蹙着眉头朝她走来,一只手托着腰身,动作迟缓。
“你是……”楚举有所猜测,小心翼翼的求证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二舅舅。”许知意点头道:“我是娇娇,是许家的姑娘。”
楚举一怔,不可思议的表情越来越盛,他结结巴巴凌乱的道:“是娇娇,宁妹的女儿娇娇?”
“是我。”许知意解释说道:“早年不小心得了病,最近病好了,听说阿婆身体不大好,我便过来这边照顾着。舅舅们都不在家中,不知情也是自然。”
楚举确实有好几年没有见过许知意了,认不出来实在正常。
先前楚宁还在世的时候,隔三差五会带着孩子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