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心中烧着火,浑身都不畅快,她走的飞快,像是有什么东西追着一般。
陆景丰方才的那番话并不算轻,字里行间都是高高在上的俯视,他看不起她,坚定认为是她引诱的陆廷野。
委实可笑。
事情真相如何,没有人去探究,只会一味因为身份原因,就断定是她在妄想攀附。
许知意觉得委屈,得知陆廷野要订亲时候,以至亲手将他推的更远时,都没这么委屈。
鼻头发酸,眼眶发热,忍了许久的泪大有向外奔涌的趋势。
不能哭。
为什么要哭?
哭了不就正中他们的下怀吗?
哭了不就承认是自己错了吗?
她紧紧攥着拳头,使劲儿吸气,直憋的两眼发酸,仍不肯松懈,明明四下无人,即便哭出来也无碍,她却像在进行无声较量。
仿佛眼泪不流出来的话,这场战争就是她赢了。
正蓝色的长裙,在朱红色的长廊中飞起又落下,灵动婀娜的少女疾行向前,她狠狠瘪着嘴,浑然未曾注意到,不远处阔步走来一人。
那人先看到了她,随后立刻停下。
男人双眸沉沉,听福泽说看见四公子喊了许姑娘,知晓陆景丰不会说什么好话,马不停蹄的赶来。
陆廷野抿了抿唇。
他不止一次看见许知意落泪,以前她时常在自个跟前示弱,做戏时两只眼红通通的,噙着的泪珠儿晶莹似雨滴,看得他浑身如火烧。
此刻这般远远的望着,她的眼睛清明,只有向下压的嘴角能泄露她的情绪,他却敏锐的察觉到,她在哭。
心里闷闷的慌慌的,有什么东西飞快的要逝去,而他清楚自己抓不住。
陆廷野恨极无能为力的感觉。
在被安排成亲一事时,他就暗暗发誓,日后定要坐到高位,坐到谁都无法忤逆的位置,然后娶自己最想娶的人,谁不同意就杀了谁。
此时此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又涌上来。
他微微收起拳头,看着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撞进他怀里。
陆廷野立刻伸手揽住小人儿,眼眸微垂的看向她。
许知意沉浸在思绪中,她以为宾客都该在前院,不曾想会在这里遇到人,撞的力度不小,导致人都是懵的,直到腰上被股大力拥住,她才愕然回神,一抬头,对上了双熟悉的眼眸。
几乎是瞬间,她挣扎着退出来。
被填满的怀抱,骤然空了,他的心便跟着空了。
陆廷野还未来得及说话,许知意便绕开他,径自要离开。
他眼眸微沉,拉住了她的腕,不出意外的被甩掉,他动作迅速再去拉她,这次没让她逃脱。
凉凉的嗤笑声响起,许知意退回他跟前,微微扬眉,水雾迷蒙的眸子里,浮现着他的倒影。
陆廷野垂眼瞧她,说道:“他同你说了什么,你莫要放在心上。”
“公子说话便说话,何必动手动脚。”许知意接着道:“公子丰与我不过讲了个故事,没说旁的,再者便是说旁的,又与公子有何干系?”
她扯了扯手,道:“烦劳您松开。”
陆廷野一直都知道她的牙尖嘴利,伶牙俐齿,他自认是心狠的,但她发起狠来,字字诛心,句句如刀,直往最柔软的地方扎。
他看着她冷漠又倔强的模样,刚想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董北萝的声音。
“阿野,你在这里吗?”
许知意冷笑了声,拽回被捏着的胳膊,再也不停留的离开。
她撞上了董北萝,二人不熟,她也没有行礼的心情,脚步不停,只当没看到,如风般一闪而过。
董北萝抿了抿唇,心里暗恨,她在陆家府上是有人的,陆家提出婚约一事太过突然,她便私下叫人打听是何原因。
直到两天前才得知,是与许知意有关,要不是为了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