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极少有如此痛哭失态的时候,秦野不由得担心。
他俯身问道:“元老,您还好吗?”
元老沉浸于往事与痛苦的回忆之中,一时没听到他的问话。
秦野又问了一遍,“元老,您身体有没有不适?要帮您叫医生吗?元老,元老?”
元老这才像回魂一般,缓缓睁开眼睛。
他眼眶发红,满脸是泪,缓慢摇头说:“不用,你去休息吧。”
他把手机还给秦野。
秦野接过手机,思索要不要叫医生,听到元老又说:“保密,阿野。”
“放心。”
元老扯过抽纸擦干净眼泪,朝他摆摆手,“你回房吧,我想静静,有事会喊你。”
秦野见他神色有所好转,这才离开。
门一关上,元老鼻子一酸,两行浊泪顺着眼角皱纹千沟万壑地流下来。
他捂着脸哭得肩膀微微耸动。
万万没想到,祁连居然是那个孩子,那个在他怀中尿尿的孩子。
他最为愧疚的那家人的儿子。
难怪他面对他时情绪复杂,气他又不太讨厌他,想打他,又舍不得,明明可以背地里派人处理掉他,可是却下不去狠手。
原来有这层渊源在。
造化真会弄人。
女儿书湉爱上他,应该是冥冥之中,在替他还恩吧?
祁连本名不叫祁连,也不叫齐麟,应该叫陆言承,取自“嘉言懿行,承天之佑”,是他亲自给他取的名字。
“嘉言懿行”出自汉代刘向《新序·杂事一》中“然远至舜禹而次及于周秦以南;古人之嘉言善行亦往往而在也”,他希望他长大后言语高洁,品行高尚。“承天之佑”,是希望他能受到上天的庇佑和保护。
他爷爷陆逊曾是他的得力副将,可以说他的赫赫战功有陆逊的一半,最后一场战役时,陆逊舍身替他挡了子弹,牺牲于战场。
他父亲是少将军,母亲是大学教授。
他本该有美好光明的人生,却因为一场地震,命运离奇改变。
元老痛哭流涕。
副将替他挡子弹,咽气时,他曾向他保证过,要护佑他的儿孙安康,可是因为多重原因,他食言了,因此愧疚半生。
默默流泪许久,元老仰头将泪硬生生咽下,抬手抹了把脸,擦干净泪。
他颤抖着手,摸到拐杖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出去。
乘电梯上楼。
来到祁连的房间,他抬手敲门,手指依旧在抖。
室内传来祁连的声音,“谁?”
元老哑着嗓子说:“我。”
祁连道:“岳父大人,大晚上的,您找小婿有何贵干?”
放在往常,元老铁定会骂他臭小子,油嘴滑舌,没个正形,可是今天他说不出话来。
当年,他逼女儿嫁给林乾,还他们家的恩情,却连祁连一家的尸骸,都没派人去寻找。
愧疚铺天盖地。
元老吸了吸鼻子说:“你开门。”
祁连道:“门没锁,一推即开。”
元老刚想推门进去,忽然想到什么,问:“书湉呢?我现在进去,方便吗?”
“她在洗澡。”
元老思索一瞬,“你出来吧。”
祁连觉得今天的老爷子怪怪的,平时说一不二,雷厉风行,今天有点唯唯诺诺,举棋不定。
他扣好睡衣扣子,整理了下衣着,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
看到元老站在门外,两眼通红,微肿,显然哭过。
和他平时的模样截然相反,眼前的元老眼神愧疚躲闪,人也仿佛矮了一截,神态不再像平时那样伟岸威严霸气,就像个寻常的老头子。
祁连笑,“老爷子,您哭了?您居然也会哭?您这是为谁而哭?”
元老不答,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
这才发觉,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