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十万年的沧海桑田,我也曾想过,有些事,记起来未必是件好事,忘却了,也未必是件坏事。彼时他怀中裹着淡淡的清香,我颔首合着双目,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当作过眼浮云,却唯独是心尖上的那个人,若是有了一席之位,便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那日,病了三日的岚叶,终于有了力气起身去看殿外的秋风萧瑟,这大约,是她这三年之来,最为清醒的一日。
我与影渊站在高阁之上,看着那阁楼下拾起落叶观望的女子,“你说,这是岚叶的劫,她的肉身不过几日便会魂归荒芜,到时候,上神归位,她便可以回到冥界。只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眸带星辉,勾着唇角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道:“这八荒的神仙,都归你统管,我身为冥王却不能插手,我知道,九重天有一个规矩,若是神仙下凡历劫的话,百年之后回到九重天需忘却前尘,而偏偏厉升品阶的劫难,却还余着当年的记忆。岚叶这一生,都过得太苦,她又是个重情重义的神仙,日后一定还会与这凡人纠缠,你可否施法,让她忘掉这些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轻嗯了一声,道:“若是要抹掉记忆,并不是难事,阿绫,你我夫妻之间不必说求这个字,朕要你,要你好好的同朕在一起。”
清风过境,我低下头,抿着唇:“你说的是,我们是夫妻,不该说这些的。”
子梨领着小诀儿过来见影渊的时候,意味深长的道了句:“皇上同意于言带玉妃出宫了。”
我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糕点,小诀儿在我怀中昂着头,接上子梨的话道:“幻哥哥在宫门前跪了一夜,父皇于心不忍,便让哥哥带玉妃娘娘回江南了,只是哥哥以后再也不能陪着我们玩耍了。”
我挑了挑眉头,问道:“为何。”
子梨道:“于言以皇子的身份做为交换,一生不再踏进京城了。”
影渊玉指中夹了一枚黑字,置进棋盘,拧着眉心道:“他若是执意,元尚能拿如何,只是可惜了这个孩子,他本是做皇帝的好料子。”低眸扫了一眼我怀中的诀儿,道:“过几日,我们便启程回封地。”
我晓得他口中的封地,其实便是回冥界与九重天,转念一想,他是天帝,固然是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冥界,回去之时,便是我们的分离之际。我抿了唇,小声勉强笑道:“原来,日子过的竟然这样快。”
诀儿在我怀中有些依依不舍:“叔爷爷才来了不过一个月,这样快便要走了,诀儿舍不得。”
影渊慈爱的起身牵起我怀中诀儿的小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日后诀儿要替你父亲解忧,这澜朝日后,还需你。”
对于这句话,意味深长,我亦是昂着头看影渊,想必这孩子,便是上天注定的君王,只是他年纪尚小。
子梨带着诀儿出门寻落叶,准备拾一些回来做宣纸写字,我站在秋风萧瑟处看影渊,“他还这样小,怎能治理一个国家,做了君王,便要失去太多。”
影渊抬手拂开我脸颊出的乱发,温和且缠绵的道了句:“我前些时日,在皇宫中给你挑的那柄玉笛,可还带在身上?”
说起玉笛,我连忙点头,道:“那玉笛,我一直都带在身上。”抬起掌心,凝起灵力汇出一柄玉笛来。
他玉指落在月白色的玉笛上,细细摩挲,拾起时眉目柔和:“绫儿,你最喜欢听什么曲子?”
我微微一愣,这些时日的相处,我虽然知晓他丹青描的不错,字也写的不错,偶时还会作诗,若是撂在人间定是个极为惹人爱的富家公子,却未想到,他竟然会吹笛子。我讶了讶,道:“你竟然通音律?”
他手中掂量着玉笛,眸光清澈:“前任天后,最善音律,我自幼随在她身边,耳闻目染了些,也颇为精通,吹笛子这件事,并非难事。”
我心中一颤,竟然无意间又搓中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