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九歌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了一粒明晃晃的白石头,放在了他的桌子上,顺道还抽走了那银票。
“唉……”我傻了眼睛的看着他将银票抽走,却只听他沉声道:“方才兄弟只是同小哥开个玩笑,他自幼顽劣,还请包涵。”
甚是安静的路上我一个人忿忿不平,终究是顿住脚步,身子一转,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比我高了半头的男人:“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用石头来换银票,凡人是不是脑子不好,宁愿要那半个手指长的石头也不要我这百两的银票。”
他陡然眉心紧了紧,些许低头,吐气如兰:“你给的银票,在凡人这,是用不了的。”
“用不了?”我抖了抖自己的袖子,“墨玉说这银票可是通用的。”
他修长的身影在微亮的光芒下显得愈发修长,嘴角勾了抹宁静的淡笑,挥开我炙热的目光稳步向前,徒留我一人在其身后追逐他的脚步。须臾,才听他道:“在冥界的确是通用的,只是人间有人间的规矩,自然也有人间的银两。”
我耸了耸鼻头,不悦问道:“那你们天界用什么做银两?”
那修长的身影顿住脚步,广袖拂风,含笑道:“天界没有卖东西的地方,自然,也不需要银票。”
泰半的黑暗中弥漫着火红的光,我坐在水岸旁的槐树上,指尖挑起一片花落在手心,看着树下的人将一盏盏莲花点燃蜡烛推入水中,怡然道:“倒是挺漂亮的,九歌,你常常来凡间么?”
“只是偶尔罢了。”
身子半倚在槐树枝干上,我朝着树下砸了两片花,若有所思:“为何我遇见你总有一种故人重逢的感觉,可我着实没有见过你,九重天的神仙,我大约也就只见过一个。”
他推灯入水的动作顿了顿,广袖从手中滑落,拂在水面,轻声问道:“哦?”
我瞧着他落入水中的袖子,些许不明袭上心头,但还是平静的回道:“十万年前的事,不提也罢,只是从那之后我便发誓以后见他一次便打他一次。可是时间久了,也没有当时那股子怨气了,其实当神仙挺难的,有时候我真的想去做妖怪,可以为所欲为。”
他站起身子,浅浅一笑:“现在,不自由么?”
一阵风吹得满树的槐花往我身上落,我匆忙的拂开身上落花,跃下枝头,“我呢,活了这样久,无情无欲,从来不敢奢望去大千世界看上一看。”
他眉心凉凉,眸光好似九天星辰熠熠,抬袖指向那火热的半边空,言如暖风:“这便是大千世界,你今夜,可以看个够。”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过去,那半边天上恍然悬起了更多盏相似的灯,恍若凭空多了上千盏,却丝丝缠绕,分外夺目,“你是说,这些漂亮的灯笼,便是我所向往的世界么?”几十万年,第一次由心的欢喜,就连十万年前的天启,也未让我感到过此时心中的轻松。“九歌,我们好像相识了许久许久,但我却不识得你。”抬头瞧着他的时候,他薄唇微微抿了抿,“嗯,我承认,你是比颜玉更加会讨人欢心。”
“颜玉?”他启唇而问。
“他是冥府的大司命,你恐怕没有瞧过他,他一直侍奉在冥王身侧的,为人倒是风流倜傥,只可惜,有了一百零八个小老婆,生生一个好苗子被毁了。”我揽住宽大的袍子蹲下身,坐在岸旁的石头上,仰望着绚丽的星空:“若是有机会,你们还能见一见,只不过,他如今忙着三界大会,没时间偷懒。”
我这一旁倒像是自言自语,而他那一旁却瞧着若有所思,我说完一整句话后目光挪移转到他的身上,却见他凝眉深思,幽深的眸光分外好看。
折回昆仑顶时,我特意拍了拍自己素净的袍子,同他拱手一礼,装作豪迈道:“今日多谢兄长盛情相邀,若是有缘,来日再见。”
兄长这一称呼委实让他身边的美男子嘴角抖上一抖,他静声点头,目送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