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吉。
“怎么一个说法?”
“先生还记得,您刚到的那天吗?那天我正要给熊华占卜一件大事,事关生死……”
…………
同一片夜空笼罩下的塞拉岭营地,远没有吴青暂居的那个小院闲逸。
塞拉岭那花岗岩组成的坚硬峭壁上的景色仿佛从来没有过改变。
永远是悬吊峭壁上如蚂蚁般覆盖的吊篮和煤油灯;永远是吊篮里灰头土脸,疲惫不堪却硬着头皮干活的华工;永远是叮叮当当的铁器敲打声,间歇一段时间,便会响一声的黑火药在塞拉岭岩层中的闷轰声;还有时不时便会响彻整个悬崖间的惨叫声。
那是吊篮的吊绳在锋利的花岗岩上经月累日的摩擦后,破损,断裂,将系绳为命的华工从上千英尺的峭壁上,“扔”了下去,跌落悬崖的华工们,他们生命中最后的惨叫声。
这群被称为“黄色工蚁”的华工们,他们人生最后的呐喊,不是遗言、不是遗憾、只有恐惧。
这是一声整个塞拉岭营地都能听见的惨叫声,蒸汽列车、低矮帐篷、原木木屋……所有人都听见了,但哪怕仅仅只是给一个注目,都没有太多的人愿意去做。
哪怕一个华工从塞拉岭的峭壁上,跌落下去,需要足足八秒的时间……无他,习以为常而已。
白人、华人;住蒸汽列车的人,住破烂帐篷的人;吃牛排面包的人,吃豆芽土豆饭的人;拿二美元日薪的人;拿五十美分日薪的人。
所有人都麻木了,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熊华在一个帐篷内等待。今天白天就已经处理完了阿泰阿勇他们的尸体,尽管痛心,但日升日落还在继续。
他身边跟着一个辫子粗如马鬃的魁梧汉子,正是傻魁。
帐篷低矮,齐腰高,身材都宽大的两人只半蹲在里头。帐篷里牵着一根棉绳,这是晾衣绳,一块木楔扣在绳子上,木楔上粘着一根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
仅凭这副景象,谁能想到这是蒸汽时代的铁路工人住所。
既不蒸汽,也不钢铁,更不工业。
等到帐篷外的惨叫声消失了,等得无聊了,熊华和百无聊赖的傻魁闲聊。
熊华淡淡道,
“在这条铁路刚修建时,因为过于蛮荒的地点,过高的死亡率,以及低下的工资,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明明有两年的筹备,但直到开工足足两个月后,整个铁路工地上也才只有五百个白鬼佬工人。工程进度也根本无从谈起。
这时候,我带着华工们来了,华工的工资只有白鬼佬们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日工作时长却多出二分之一,衣食住行,无不差白鬼佬几倍之多,伤亡者更是不计其数。如此,铁路工地的前沿才从萨克拉门托,推进到了这里塞拉岭。”
傻魁不是一个好的听众,不懂得递话捧哏,但熊华也不在意,一个傻愣愣的子侄,正适合瓦解他固有的心狠手辣的面孔。熊华接着道,
“可白鬼佬们怎么说?他们在《旧金山公报》上写,太平洋铁路是伟大的,其功劳要归功于当今世界最伟大的四个民族,法国人、德国人、英国人和爱尔兰人。而华工?华工应该感谢他们被提供的工作岗位。”
帐篷外响起了越拉越近的轱辘碌木轮声,熊华最后问傻魁,
“这对吗?这不对!”
不等傻魁回答,熊华就掀开帐篷帘布走了出去,傻魁刚要说出的话便咽了下去。
他一言不发的跟了出去,帐篷外熊华在和一个瘦黑如猴,一双眼珠子外鼓的男人在交谈,傻魁看见后便叫了一声,
“豹哥。”
衰豹则回了一声“魁哥”。衰豹是替熊华管理采购渠道的心腹,此时不无担忧的同熊华道,
“老板,何必呢?我们做我们的生意不就行了,早几年我们就买通了西摩那个老混球,他现在高升纽约州的州长,帮我们入籍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