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苏绾平时最是伶牙俐齿，可萧晋这人说话总能把她堵的哑口无言。
不过她并不恼他，从前她母亲忌日时，她也不喜欢被旁人打扰，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静静。
她拿起几张纸钱要往火盆里送，却被萧晋拦住了：“与你无关，不必祭拜。”
这话就叫苏绾有点不大开心了，他祭拜的人也是她舅父舅母，什么叫与她无关？
“我觉着你有些可怜好心来安慰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知好歹。”时辰已经不早了，她面上带了疲态，说话间语调透着浓浓的委屈。
可怜？
萧晋瞳孔中映着跳动的火苗，凉薄的目光透着浓烈的讽刺。
这个词并不属于他，就算是当年刚刚失去双亲时他也未曾觉得自己可怜，此时更不需要别人可怜。
苏绾感受的到他身上透出来的冷漠与抗拒，但她依旧没有离开，不是因为她想借着这个机会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只是因为现在的萧晋在她眼中，和从前的自己其实没什么区别。
她轻声道：“每年到了我娘忌日的时候，我心情也都特别不好，我能理解你，所以今日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可以不跟你一般见识。”
萧晋忽然转头看向苏绾。
许是她平素里太喜欢笑，笑到叫人忘了，她也是没了娘的孩子。
“你这么看着我做甚？”
苏绾看不懂萧晋的眼神，他也没有回应，只转回了头继续盯着火盆看，情绪低落。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也不在乎，自顾自的继续道：“其实最开始我也喜欢一个人呆着，感受那种被悲伤环绕的感觉，似乎那样我才能更好的缅怀我娘，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些悲伤都是没用的，它除了能让我的心情变得很差，什么作用都没有。”
萧晋眉头微皱，刚欲开口便听她道：“你抬头瞧瞧。”
萧晋下意识抬头看着夜空，见满天繁星闪烁，小姑娘轻柔的声音再次入耳：“外祖母说人死了之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每到了夜里，她就会出现，静静的看着自己惦念的人。”
这话幼稚非常，他嗤道：“自欺欺人罢了。”
“自欺欺人又如何，既然能给自己留一点念想，为何不信呢？”苏绾反驳：“再说，你又没死过，也没真正触碰过那些星星，怎知人真的不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这番话离谱的要命，偏偏说的萧晋哑口无言。
“人活着总归是要向前看的，不能总被过去的悲伤和阴霾笼罩。”她看着天空的桃花眼底泛起温柔：“我一直想着，只要我活的开心，我娘在天上瞧着我也会安心的。”
小姑娘洁白的脖颈微抬，五官精致的恰到好处，眼睛里映着星光。
她鲜少安静，更别提这般温柔静谧。
萧晋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同，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评判别人的人生。”
苏绾觉得他这话有道理，也认同，便抛开这些不说，认真的建议：“我有个好法子，你难过的时候多与旁人说说话，这样心里就会好受许多。”
话落，考虑到萧晋那闷棍似的性子，她小声嘟囔道：“当然，如果你不喜欢跟别人诉说，那你就自己憋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