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忌惮,朝野上下迟早容他不得!” 陈安仔细一想,神色稍显缓和,算是认同对方的看法。 范余见状便起身道:“这件事劳烦陈兄费心,我现在便入宫禀报太后。” 陈安将他送到后街,目视着他的身影消失,不由得轻声一叹。 …… 定国府,定安堂内。 裴越与裴太君分坐长榻两端,宁和裴珏。 他浅浅饮了一口香茗,然后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给了銮仪卫指挥使陈安十天时间,那三条人命只是一个警告。如果銮仪卫不给裴家一个交代,后续我会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 裴太君垂首道:“殿下,裴戎不懂得自省其身,方有今日之劫难,这件事怨不得旁人。” 裴越眉头挑起,老太太这话听着好像是在埋怨自己多管闲事? 然而裴太君却颤颤巍巍地起身, 裴越不解其意,望着这位眉眼间皆是倦色的老人,只听她说道:“殿下曾经所受之苦,皆因老身偏袒裴戎与李氏,明知殿下处境艰辛,却只当做未曾瞧见。这些年来,老身忆起往昔旧事,虽有悔不当初之感,然而那些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改变。” 裴太君顿了一顿,缓缓道:“几句言语无法弥补裴家当年犯下的罪孽,如今裴家也拿不出殿下能看上眼的物事。老身今日为自己和裴家向殿下赔罪,这一礼还请殿下受之。” 说着便有些艰难地跪下去。 裴宁见状惊道:“老太太!”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搭在裴太君的手腕上,然后将她搀扶起来。 老人抬起头,只见裴越摇头道:“太夫人,不必如此。” 他曾经在这座定安堂内抽过裴云的耳光,也曾怒斥裴戎和李氏,甚至将一柄长刀插在地上,裴家无人敢于直面。但是他心里清楚,裴家人除了裴宁之外,纵然表面上畏缩怯懦,心里却从来不曾敬畏他这个名义上的庶子,更不可能意识到他们当年犯下的罪过。 直到今时今日。 裴太君突如其来的认错和致歉并未让裴越大受触动,但他还是轻轻叹了一声。 记忆依旧清晰,仿佛他从昏迷中醒来理清楚自己的困局、继而孤注一掷前往明月阁求得一线生机的景象犹在眼前。 再回首,原来过去了那么多年。 让裴太君和其他人重新坐下,裴越淡然地说道:“太夫人,我并不算是一个很大度的人,但当年的愤懑早已宣泄过,不会一直耿耿于怀。” 裴太君愧道:“殿下宽宏大量,老身无地自容。” 裴越温和地道:“往事已矣,无需再提。” 他转头看向裴宁的秋水长眸,微笑道:“再者,有大姐的面子在,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住裴家的门楣。” 裴宁莞尔一笑,眼中满是温情。 坐在她身旁的裴珏眨眨眼道:“殿下对大姐真好。” 莫姨娘一直小心翼翼地坐着,闻言连忙扭头轻声道:“殿下跟前不可失仪。” 裴越抬眼望着已经亭亭玉立的裴珏,道:“我还记得当年去绿柳庄之前,你送给我一块玉镇纸,我在庄子里读书的时候一直用着,如今还放在我的书房里。虽说这份礼物对于当时的你而言无足轻重,但我一直记在心里。” 裴珏其实早已忘记那件事,但此刻听着这位陌生的三哥娓娓道来,她不禁低下头,害羞地说道:“殿下,那不值当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