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之上。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委实不适合亲自领兵出战,就算他手痒难耐,秦贤等人也绝对不会答应。好在裴越不是那种刚愎自用狂妄自大的蠢人,战争于他而言从来不是彰显武功的手段,而是达成战略目标的方式。 无论是当年绿柳庄中夜战山匪,还是今日立于城头静观战局,他都能做到泰然处之。 霍鼎显然没有想到十余日来始终龟缩城内的梁军会主动出击,原以为这是裴越收到条件之后恼羞成怒的反击,直到武定卫和泰安卫从两翼掩杀而上,先锋在短短一刻钟内便攻陷他布置的前沿阵地,他才明白这不是一次试探,而是拼尽全力的决战! 然而他醒悟得太迟了些。 平江城墙上,裴越脸上浮现释然的笑容。 是日,大梁文明元年,四月三十。 …… 南周宁州境内。 博阳府城,宁国大营帅府所在地。 头发花白的冼春秋站在廊下,望着庭院内明媚的春色,双眼略显失神,手指深深掐着掌心却恍若未觉。 从北岸匆匆赶回的冼小石无比担忧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昨日一个噩耗传遍边军,建安城内突起叛军,攻入皇宫之后将天家众人一网打尽,然后控制京城且关押不配合的大臣,朝廷竟然落入叛贼之手——此事当然不是冼春秋派人宣扬,但他亦无法阻止消息在私下的传播。 能够勉强弹压住军中的恐慌,这已是冼春秋数十年建立起来的威信在发挥作用。 冼小石艰难地道:“父亲,大势已去……” 他虽然不知道建安之乱的细节,但是大概能猜出为何会发生此事,多半是朝中那些见风使舵的贼子联合起来,打算用这桩功劳进献北梁,以此为晋升之阶。眼下整个战局极为不利,西线战场上梁军攻势愈发凶猛,茶陵和平武两地恐怕守不了太久。 天沧江上虽然大周水师还有一战之力,然而北梁水师用水雷封锁江面,他们有力使不出。 至于方谢晓麾下主力,只要平江镇一日没有夺回,那些骄兵悍将定然无法安心作战。 冼春秋眼神冷厉,胸膛微微起伏着。 两名风尘仆仆的将官同时走进庭院,来到近前行礼之后,左边那人说道:“启禀侯爷,镇国公回复,他已知晓建安城的变故,请侯爷不必太过担忧,他会即刻派遣石门关精兵南下京城勤王救驾!” 冼小石心中稍稍安定。 如果不能解决建安城的叛乱,整个朝廷都会陷入瘫痪,边军的后勤辎重再无支撑。如果再考虑到这件事对军心士气的打击,届时根本不需要梁军发起攻势,周军定然不战而溃! 然而冼春秋的神情愈发冷峻,转头望向另一名将官。 那人面色惶然地道:“侯爷,数日前平江城内的梁军倾巢而出,禁军大败溃逃,主帅霍侯爷壮烈殉国!” 冼春秋的身躯猛然一晃。 冼小石连忙上前扶住,见老父陡然间面如金纸,不禁恐惧地喊道:“父亲!” 冼春秋抬起颤抖的左臂指向北方,断断续续地道:“传令你兄长……退兵……方谢晓已不可信……” 冼小石意识到一个极为恐怖的可能,颤声道:“是,父亲。” 春光无限好,然而他眼前却浮现末路之景。 …… 江陵城南方,承北大营。 帅帐内仅有数人,除镇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