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数千里疆域早已成为你朝国土。我知道方将军想说江陵城,可是你朝大军在定州、思州和尧州等地盘桓十余年,为何大梁不能反手占据江陵?” 裴越顿了一顿,神色渐趋冷肃:“两年前你朝提出联姻,我作为迎亲大使亲赴建安,可是你朝上到皇帝下到步卒,心心念念不过是奇袭江陵。至于这次的战事,已经是你朝第二次背盟,现在却将战乱的根源归罪于大梁,我只能说太下作。” 方云天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裴越右手摩挲着酒盏,冷声道:“你朝要谈,我们便谈。要打,便如今日之战。” 牢房内再度陷入无声的沉默。 良久过后,方云天晦涩地道:“国公此来,是想说服方某改弦更张?” 战场上无所不用其极,即便裴越下令将北岸的所有周军斩尽杀绝,也不会在世间掀起什么风浪。如今他没有这么做,又在方云天面前纵论是非得失,显然是想利用这些降卒做些文章。 裴越平静地道:“你没有选择。” 方云天皱眉道:“为何?” 裴越坦然道:“原本在我的计划中,南境不宜大动干戈,可以用其他方式徐徐图之。但如今你朝皇帝一意孤行,旧仇未去又添新恨,就算我还坚持先前的想法也得不到其他人的支持。换而言之,你朝挑起这场战事,那么除非南境底定,战事便不会结束。你可以选择无视我的劝告,无非是铁骑南下徒造杀孽。” 方云天黯然道:“数十年的仇恨累积起来,便是天沧江水也洗刷不尽。” 裴越道:“人总不能沉湎于过去,终究要往前看。当然,我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很艰难,你不妨再观望一阵,若我不能攻占平江镇,你便不用理会我的建议,或无言抗争或以死明志,都可以。” 方云天只觉浑身汗毛猛然竖起,厉色道:“你说什么?” 裴越微微一笑道:“不打痛你们,令尊恐怕还会抱有幻想。时至今日,莫非方将军还认为你有同我谈判的底牌?如果不是希望少死一些人,我又何必同你在此处浪费时间?” 这番话过于直白,几乎将方云天的内心刺得鲜血淋漓。 他面容发白,艰难地道:“平江全民皆兵,卫国公恐怕太过自信。” 裴越不紧不慢地道:“在我拿下平江镇之后,令尊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过期不候。如果方将军改变想法,愿意同我合作,可以告诉牢房外的人,他会带方云骥与你见上一面。贤昆仲谈完之后,自会有人将方云骥送到南岸,代方将军向令尊转达详情。” 他起身向外走去。 方云天蓦然抬首,望着裴越的背影道:“敢问卫国公,若依阁下之言,将来平江方家如何自处?” 裴越唇角勾起,淡然地道:“方将军,等我领兵攻下平江之后,你再做出决断不迟。当然,这件事最好还是由令尊来与我谈。” 他不再多言,缓步走出监牢。 方云天不由得握紧双拳,片刻后又缓缓松开,脸上满是灰败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