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朗声答道:“回大帅,小人名叫徐世吉!” “多大了?” “小人今年十九岁。” “灵州人氏?” “是,小人乃是灵州天水府墨槐县人。” 这是一张沾满污痕的年轻面庞,唯独那双眼睛明亮有神,透着坚定的神采。 霍思齐不禁微微颔首,又问道:“现在西吴人这般凶狠,你害不害怕?” 徐世吉摇摇头,大声道:“回大帅,小人不怕!” 旁边一位年纪大些的低阶将官赔笑道:“启禀大帅,虽然他看着年轻,但是作战十分勇敢,这几天已经杀了十五名吴军。” 霍思齐看了一眼此人魁梧的身躯和盔甲上的胸牌,微笑问道:“你是他的哨官?” 钱怀挺胸道:“回大帅,卑下名叫钱怀,乃是灵州左卫前军第三都第七哨哨官!” 他见霍思齐似乎非常温和,便壮着胆子继续说道:“徐世吉的父亲也是西军老卒,他的兄长如今在京军北营藏锋卫中任游击。大帅,第七哨能够力保这段防线稳固,徐世吉功劳很大!” 徐世吉年轻的面庞上显露几分腼腆之色。 霍思齐笑了笑,抬手拍拍徐世吉的肩膀,然后对钱怀说道:“你身为哨官有这等气度也很好,待打退吴军之后,本帅一定会亲自为你们请功。” 钱怀忍不住摸摸脑门,脸上的笑容灿然如花。 待霍思齐带着一众亲随离去后,徐世吉低声道:“钱大哥,这几天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和提醒,我肯定没办法砍下那些吴军的首级,如今你在大帅面前帮我说话,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钱怀截断了他的话头,满不在乎地笑道:“臭小子,你以为藏锋卫那么好进?这一场大战下来,战功比你强的人多的是,要是到时候大帅能帮你说句话,你兄长在国公爷面前更有底气不是?至于我,早就没了升官发财的念想,如今将近三十岁还是一个哨官,手下管着的不过百人,还能有什么指望?” 他伸手揉揉徐世吉的后脑,笑道:“将来飞黄腾达之后,不要忘了我这个老哥哥就行。” 徐世吉正色道:“小弟绝对不是那种人!” 钱怀深知他的为人,因此不再多言,只是转身望着西面的天空,眼中流露些许怅惘。 日升月落,新的一天再度到来。 随之出现的便是列阵前行的西吴步卒,以及数之不尽的种种攻城器械。 投石车、抛石机、飞桥、云梯、巢车、搭车、钩车,不一而足。 守军严阵以待,撞车、叉竿、飞钩、夜叉擂、礌石、滚木,同样种类齐全准备充分。 大战再度爆发,这一次连徐世吉这样的普通士卒都能感觉到,西吴大军对于长弓军城西面防线的攻击极为凶猛,相较第一天和昨日的攻势,今日的烈度仿若直线上升,不消半个时辰,整段防线便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 短短数天时间,徐世吉便已从一个会在战斗中彷徨失措的新兵,淬炼成不惧生死目光坚毅的勇士,他手持长枪应对着从云梯上攀爬而上的吴军步卒,一次又一次将对方捅下城墙。 但是敌人实在太多。 体内的力气飞快流逝,握枪的双手隐隐发颤,虎口不断传来尖锐的痛楚,肺部犹如在经受火烤一般,呼吸渐渐变得越来越困难。 城墙上,死亡已经成为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故事。